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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苏俞清纯干净的漂亮不一样, 苏蔷的长相极具攻击性。
他的眼睛很大,饱满又漂亮,但眼白偏多, 感觉眼睛一骨碌,就是一个坏点子。
沈亭州惊叹,好一张标准的漂亮恶毒反派脸。
苏蔷进来之后, 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家的突兀之处。
他骨碌着大眼睛盯着沈亭州, 心计在这张脸上是一点也藏不住。
沈亭州感觉他盯着自己的三四秒时间里,少说也想出了七、八个坏点子。
苏俞一点也不惯着这个弟弟, 凉凉道:“眼睛不想要了就直说。”
苏蔷这才将目光放到苏俞身上, 着重在苏俞圆滚的肚皮停留了几秒,才勾起一个一看就很坏的笑, 偏偏他还故作单纯。
“哥哥, 你就是这样给孩子胎教的?”
“瞧不起你,当然要从胎儿抓起咯。”
苏俞很少跟人这么针锋相对, 大多时候他都玩笑着将人整了, 比如刚才拿石头子打虞居容时, 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戾气, 反而透着一种单纯不做作的顽皮。
苏蔷看向沈亭州,一脸怕怕地问, “我哥哥是不是好恶毒?”
沈亭州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苏俞摸着肚皮, 斜眼看着苏蔷, “大蔷, 你别看到男人就发情, 沈医生是不会被你这张丑脸迷惑的。”
大蔷?
苏大蔷……
沈亭州惊奇地朝苏蔷投去一眼, 不明白这么精致纤弱的男孩,怎么能跟“大”字挂钩。
苏蔷额角一突, “都说别叫我这个名字了!”
苏俞无辜道:“可是爸爸也叫你大蔷。”
苏蔷气恼,“那还不是你撺掇的!仗着我还没出生,撺掇爸爸他们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每次他带朋友回家,苏俞都大蔷大蔷地叫他,搞得同学都叫他大强。
苏俞很知道怎么戳苏蔷的痛点,“可你就是很‘大’,小时候顶两个我。”
苏蔷双目喷火,“苏烂鱼!”
苏俞挑眉,“苏大蔷。”
苏蔷:“臭鱼烂虾。”
苏俞:“比不上你这堵墙又宽又大。”
这下沈亭州总算知道,他们兄弟俩为什么一个坐车里,一个站车外了,真是天生的对头。
沈亭州低声对苏俞说,“孕夫情绪不宜太过激动。”
苏蔷耳尖,听到这句话后,扬唇露出恶意的笑容,“听到没哥哥,让你闭嘴,别说话了。”
听到他这么曲解自己的意思,沈亭州道:“……你也别说话了。”
苏俞从沈亭州的肩头探出脑袋,“听到没有,闭嘴吧,你的乌鸦嗓把沈医生吵得都头疼了。”
沈亭州:我也没这个意思!
苏蔷摆出开骂的架势,“我是乌鸦嗓的话,你就是公鸭嗓。”
沈亭州不想他俩吵起来,把苏俞的脑袋摁回到背后,但苏俞咻地一下又从沈亭州另一个肩头探出来。
苏俞吐着舌头攻击,“学人精,略略略。”
沈亭州:……
苏蔷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学人精,尤其是学苏俞,顿时火冒三丈地撸起袖子,“有本事别躲男人背后,出来干架。”
“我就不。”苏俞往沈亭州肩头一靠,“沈医生保护我。”
“装什么可爱!”苏蔷恼道:“绑着我的脚,把我倒吊在三楼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孬种地躲人身后!”
沈亭州:什么!
苏俞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向沈亭州解释,“那是因为他给阿宴下药。”
苏蔷:“我为什么要给虞明宴下药,你心里没数?你把我朋友关进精神病院,吓得他差点没成精神病,你怎么不说!”
沈亭州:what!
苏俞:“那是因为他们凑一块说我坏话,还说要开车撞我。”
苏蔷:“撞你都是便宜你,谁让你半夜往我床上放毒蛇。”
同样,苏蔷每说一句就颠覆沈亭州的三观一次。
合着苏俞只说别人的违法乱纪,他自己的是一点也不提!
苏俞振振有词,“你别污蔑我,我放的蛇是拔了牙的,而且是你先说把我迷晕放蛇堆里。”
苏蔷震怒,“我那只是说说,你是真做了!”
苏俞丝毫不觉有错,“那你干嘛只是说说,我又没让你只说说,你也可以做啊。”
苏蔷给他气得要晕厥,“要不是怕爸爸伤心,你以为我不会!”
苏俞逻辑在线,“所以我把毒蛇拔了牙,我也很善良,不想爸爸伤心。”
《善良》
苏蔷气极反笑,“你善良?”
苏俞昂起下巴,“当然,不然你能站在这里?”
苏蔷冲苏俞比了一个中指,然后怒而离开。
他一走,苏俞委屈巴巴看向沈亭州,“沈医生,你看他,老是欺负我。”
沈亭州:……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欺负了他?
苏俞说,“当然没有可能了!就是大蔷欺负我,他从小仗着自己胖一直欺负我,我都不让他欺负我了,他还要欺负。”
沈亭州:……
他倒是忘了,苏俞是微表情的专家,可以从表情解读心理。
沈亭州微笑服务,“来,先坐下来,做几组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
苏俞乖乖坐到沙发上,跟着沈亭州做深呼吸,沈亭州让他呼气,他就撅着嘴,沈亭州让他吸气,他就鼓着腮帮子。
沈亭州:你压根就没好好做吧!
咔嚓咔嚓。
楼上传来照相的声音,虞明宴记录下苏俞可爱的这一幕。
看到虞明宴,苏俞小学生告状,“虞居容欺负我跟沈医生!”
虞明宴说,“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道歉。”
苏俞:“大蔷也欺负我。”
虞明宴:“我再找两条蛇。”
苏俞余光瞥了一眼沈亭州,善良地说,“算了吧,大蔷毕竟是我弟弟。”
虞明宴眼神宠溺,“小鱼真善良。”
沈亭州:这真的是善良吗,您再好好想一想!
沈亭州感觉如果没有他,苏俞可能就默认了虞明宴这个提议。
莫名感觉大蔷,不是,苏蔷有点可怜。
但想到苏蔷那双骨碌骨碌冒坏水的眼睛,沈亭州又撤回自己圣父的想法。
-
隔天一早,沈亭州拎着大包小件地去了许殉家。
为了不落某些人的口舌,沈亭州给许家所有生物都买了礼物,就连植物都获得属于自己的肥料。
过去时,许殉正在前院训猫。
看到呼啦圈,触发前晚梦境的沈亭州,眼皮一抽。
他连忙上前拿走了呼啦圈,许殉抬头看他。
沈亭州慷慨激昂道:“我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发现过去的我实在是太肤浅了,猫猫嘛,就应该自由散养,学那些胡里花哨的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再……”
“不再撸猫”四个字,沈亭州怎么也说不出口。
让他不撸其他猫太难了,万一秦司有事把猫寄养他家呢?或者是有流浪猫冲着他喵喵地讨食儿,他能坐视不理?
见许殉脸色开始转沉,沈亭州某根神经一紧,想也不想地指天发誓——
“我永远最爱家里的猫!”
许殉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面色温和起来,主动扔掉了呼啦圈。
沈亭州松了一口气,坐到了许殉旁边,抱起狸花猫大撸特撸。
等等,他刚才好像说的是永远爱【家】猫。
家……
沈亭州侧头看了一眼许殉,许殉捏着小银渐层的肉垫,一会儿撸出藏在里面的指甲,一会儿又表演指甲消失术,嘴角挂着松散的笑意。
沈亭州心里一片柔软,那点别扭立刻消散了。
许殉突然把小银渐层抱起来,四爪跟肚皮冲着沈亭州。
沈亭州疑惑地看着他,许殉抓着小猫的前爪,做了一个给枪上膛的动作,然后抖动猫爪“射击”沈亭州。
沈亭州捂着胸口,发出痛苦的声音,装作被扫荡的样子,摆动四肢肢体。
最后他瘫倒在许殉铺在草地上的软垫,临死前,手还抬了一下。
许殉凑过来,将手探到沈亭州脖颈的动脉,似乎检查他有没有“死”。
沈亭州配合地闭着眼睛,那只手摩挲在他的侧颈,一直没有找准位置。
身为医生的沈亭州忍不了了,摁住许殉的手,“大动脉在这里……”
他睁开眼,对上许殉那双沉静漆黑的眼眸,所有话语顿住。
许殉的手指摁在沈亭州动脉,他垂眸望着躺在地上的人,说,“你的心跳得好快。”
沈亭州大脑轰了一下,立刻拨开许殉的手,坐起来,“你这么猛地摔倒,你心率也快。”
许殉笑了一声。
沈亭州耳根莫名发烫,不想再听许殉说话,他也抱起一只猫,开始扫射许殉。
许殉配合地倒在地上。
沈亭州笑起来。
远处管家说,“你们俩别在草地上滚来滚去了,进来吃点甑糕吧,刚出锅的。”
沈亭州:……
许殉:……
沈亭州小声说,他们哪里滚来滚去了?
-
晚上,苏俞给沈亭州打电话,邀请他参加他爸爸的生日宴。
苏俞弱小又无助地说,“你昨天也看到了,大蔷老是欺负我,阿宴不在我身边,他一定会欺负死我的。”
沈亭州:为什么我感觉你会欺负死大蔷?
但沈亭州发现了新的华点,“虞先生不去?”
苏俞失落道:“是啊,明天他有事,只能我一个人回家。”
他卖惨的意图,隔着电话沈亭州都嗅到了。
想起秦诗瑶揶揄他体质的那些话,沈亭州婉拒,“我就不去了吧,如果我去了……你家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
苏俞不觉得有什么,“可你不去,我家也经常发生乱七八糟的事。”
沈亭州:……
也是,毕竟苏俞跟苏蔷的父亲是亲兄弟,这样的家庭还有什么事是他们没见过呢?
沈亭州现在开始为自己担心,因为他没见过的世面还挺多的。
苏俞:“沈医生,来嘛来嘛,去我家开开眼,不是,来玩啊。”
沈亭州:这个小刀是非要拉他的屁股吗!
苏俞爸爸的生日正好是在周末,清早苏俞就来接人了。
沈亭州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苏家,才知道今天不是苏家爸爸的生日,明天才是。
沈亭州愣在车厢里,“那你怎么今天来了?”
“因为我小爸爸想我了。”苏俞招呼沈亭州,“快下来沈医生,房间也给你准备了,就在我隔壁,晚上阿宴不回来,我们就一块……”
沈亭州迈下车的腿瞬间缩回来。
苏俞大喘息道:“晚上一块斗地主。”
沈亭州怀疑,“两个人怎么斗?”
苏俞看了他一眼,“用手机啊。”
沈亭州没说话,默默跟着苏俞进了家。
他家的老宅子从外面看,是很老派的几进几出的院子,内部则是现代设施。
庭院很大,甚至还有内湖跟假山,竹林里散养着大型禽类跟鸟类。
沈亭州看到一只悠闲散步的白鹤,湖里还有天鹅跟羽翼漂亮的鸟类。
因为苏俞跟苏蔷的长相,沈亭州误以为苏家爸爸也会是一个颜值非常高的人。
等见到真人,出乎沈亭州的意料,苏爸爸是气质大于颜值,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饱读诗书。
苏爸爸拿着鱼饵正在湖旁喂鱼,旁边站着苏蔷,两人低声说着话,气氛很和谐。
苏俞喊了一声,“爸爸。”
苏爸爸的注意力被苏俞拉了过去,苏蔷不悦地瞪向苏俞。
苏俞快步走过去,“爸爸,你身体怎么样?”
苏爸爸笑笑,“很好,倒是你们俩,又吵架了?”
苏俞眨着眼睛,“我是哥哥,怎么会跟大蔷吵架?”
苏蔷磨牙,他长得不如苏俞乖巧,如果学他这样眨着眼睛说话,别人都会以为他是在想坏主意,因此每次他俩打架,苏蔷总是输在大人评理的环节。
苏爸爸很了解这俩孩子,拉过他俩的手放一起,“你们是亲兄弟,要好好的相处。”
苏俞乖巧点头,苏蔷也没说什么。
“我知道了爸爸。”苏俞答应后,向苏爸爸介绍沈亭州。
沈亭州冲苏爸爸颔首,“叔叔好。”
“麻烦你照顾小鱼了。”苏爸爸有一副很好听的嗓子,说话舒缓平和,有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特殊韵律。
“不麻烦,小俞……”沈亭州顿了一下。
趁着苏爸爸在跟沈亭州说话,苏俞跟苏蔷各自抽回自己的手,仿佛对方携带细菌似的,他们一个拿湿巾擦手,一个掏出消毒液,狂喷自己的手背。
见沈亭州的眼神微妙,苏爸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苏俞跟苏蔷一秒收敛嫌弃,兄友弟恭起来。
沈亭州:……
虽然但是,兄弟俩还挺听爸爸的话。
-
沈亭州进屋之后,跟苏爸爸只浅聊了几句,就发现他真的学识渊博。
没过多久,一个长相英俊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僧人进来了,苏爸爸跟他们去书房谈事。
见沈亭州好奇,苏俞说,“那是我三叔跟我爸爸的同门师弟。”
沈亭州已经不好奇三叔,因为“同门师弟”让他更震惊。
苏俞解释,“我爸爸从小在寺庙长大,他是辨经的最后一位传人。”
沈亭州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辨经,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从小在寺庙长大,也是很传奇的经历了。
苏俞抱来几本相册,让沈亭州看他小时候。
上次他给沈亭州看的是初中以后的照片,小时候都放在家里。
苏俞小时候相当可爱,四岁过后他的单人照就很少了,大多都是跟一个小团子一块拍照。
苏俞指着身旁的小个子说,“这个就是大蔷。”
苏俞之前把苏蔷形容得跟个夜叉似的,沈亭州见到真人照片,看着胖乎乎的粉团子,不禁道:“这就是苏蔷?好可爱。”
苏俞表情凝固片刻,挑着眼尾,抿住唇,默默又翻了两三页。
苏蔷长大了一点,人还是胖乎乎的,体型还真是两个苏俞。
但沈亭州还是觉得很可爱,圆滚滚,粉嫩嫩的,像一个白团子。
沈亭州笑道:“看起来软乎乎的,很好捏。”
暗中观察的苏蔷,听到这番话嘴角翘了翘,操纵着扫地机器人靠近沈亭州。
苏俞一脚踢开了机器人,沈亭州抬头看向他。
苏俞冲沈亭州微笑,“夸啊沈医生,继续夸呀,这也是苏蔷。”
都不叫大蔷了,开始直呼其名。
沈亭州头皮麻了一半,赶忙补救,“你小时候也非常可爱。”
苏俞又翻了几页相册,“沈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如夸苏蔷的时候高扬,可能还是我没那么可爱吧。”
这都要计较吗,小苏!
沈亭州高扬道:“你小时候超超超超可爱。”
苏俞还是不满意,“听起来假假的。”
沈亭州:……那你要报警吗?
苏俞合上了相册,把它拿走了。
苏俞一走,苏蔷坐了过来,“沈医生。”
沈亭州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一跳,“你,你好。”
苏蔷眼睛像激光一样明亮,“沈医生,你今天晚上不走吧?”
沈亭州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应该……不走吧。”
苏蔷幽幽说,“那晚上八点,在我爸爸喂鱼的地方,我们不见不散。”
说完就飘走了。
沈亭州:?
苏蔷刚走没多久,苏俞回来了,在苏蔷坐过的地方皱眉嗅了嗅,“我怎么闻到异类的味道?”
苏俞转头看向沈亭州,“有人在这里坐过吗?”
沈亭州心率瞬间攀高,他下意识摇摇头,“没有……”吧。
苏俞有所怀疑地打量沈亭州,沈亭州努力绷着脸,莫名有一种偷情要被抓包的心虚感。
所以他为什么突然卷入了兄弟俩的修罗场!
-
长辈都还有事,并没有下来吃饭,餐厅只有沈亭州、苏俞,还有苏蔷。
沈亭州跟苏俞坐在邻近的位置,苏蔷一脸跟他俩不熟似的离得远远的,甚至不往这边瞟一眼。
吃到一半的时候,虞明宴打过来电话。
他晚上要很晚才能回来,让苏俞别等他,到点自己先睡。
苏俞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起身去盛汤,保姆见状接过他的碗。
“那你回来的时候小心,不用担心我,沈医生晚上会留这里。”苏俞说到沈亭州时,侧眸朝餐桌上的人笑了笑。
沈亭州给他笑的心发慌。
苏俞转过头,不等沈亭州松一口气,苏蔷突然凑过来,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香炒鸡油菇。
沈亭州懵了一下。
这时苏俞转过头,苏蔷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高贵冷艳,谁也不理的吃饭。
要不是鸡油菇就在他碗里,沈亭州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苏俞端着汤回来,“沈医生,你多喝点鱼汤,很鲜。”
保姆笑着说,“知道您要回来,先生亲自下厨给您炖的。”
苏俞抬头跟保姆搭话,“我喝着就是爸爸的手艺。”
两个人正说着,沈亭州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人碰了一下,他纳闷地低头。
苏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餐桌下面,用那双漂亮但又邪恶的眼睛冲沈亭州眨眼。
沈亭州:!!!
救命,这是在干什么?
苏俞在一旁说话,苏蔷在桌下给他……抛媚眼?
苏蔷递过来一样东西,沈亭州硬着头皮接过来,苏蔷这才爬了回去,一脸无事发生地重新坐回原位,对保姆淡淡说,“我筷子掉地上了。”
保姆立刻说,“我帮您重新拿一双。”
沈亭州攥着苏蔷塞给他的纸条,出了一背的热汗。
苏俞忽然叫他,“沈医生。”
沈亭州眉心一跳,努力保持脸上的平静,抬头看苏俞,“怎么了?”
苏俞敏锐道:“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沈亭州汗流浃背,空白的大脑让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时苏蔷开腔,“有你在身边,是个人都会不舒服。”
苏俞抬手扇了两下,“大蔷,你别说话了,口臭都熏到我跟沈医生了。”
苏蔷脸色一沉,冷笑道:“那也比你有脚臭好。”
沈亭州:在饭桌上说这些真的好吗?
苏俞一脸骄傲,“沈医生夸过我的脚好看,说爸爸怀我的时候,一定是天天盘玉,才把我生的珠圆玉润。”
苏蔷朝沈亭州投来怨气的目光,好像沈亭州背叛了他似的。
苏蔷恨恨地戳着米饭说,“人家那只是客气。”
苏俞想起沈亭州夸苏蔷可爱的话,哼了一下,“有时候他是很容易跟人客气。”
后背中了无数箭的沈亭州低声说,“……先吃饭吧。”
他俩再这么吵下去,沈亭州都要跪着吃饭了。
虽然苏俞跟苏蔷都不说话了,但用眼睛你来我往,刺啦刺啦都要冒火花了。
真正弱小无助的沈亭州:嘤!
-
吃过饭,趁着苏俞不在,沈亭州打开了苏蔷塞给他的纸条。
【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沈亭州哪里还敢待到八点,等苏俞回来他就提出要走。
沈亭州歉意道:“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苏俞看着他,“是很急的事?”
沈亭州斩钉截铁,“是!”
“是嘛——”苏俞拉长调子,“可你的样子好像被苏蔷塞了纸条,怕被他纠缠才要逃。”
沈亭州:!
求你别一说一个准儿。
苏俞拉过沈亭州的手,“沈医生,你跟我过来。”
沈亭州被迫跟着苏俞绕过那片竹林,进了一栋三层小洋楼。
苏俞推开其中一间卧室,直奔卧室自带的露台,隔壁房间同样有一个露台,两个露台之间不足十公分。
看着苏俞身手矫健地跃上另一个露台,沈亭州眼睛险些脱眶。
这是什么最强孕夫,感觉灵活度比他还要好。
苏俞朝沈亭州招手,“沈医生快过来,有好东西给你看。”
沈亭州看了看二层的高度,又看了看殷切召唤他的苏俞,还是咬牙爬上了露台。
跳过去之后,沈亭州不解问,“来这里干什么?”
苏俞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带着沈亭州从露台走进卧室。
这间卧室跟隔壁布局一样,也是一个套房,苏蔷懒洋洋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一个男人半蹲在他面前。
苏蔷抬起一条腿,脚掌抵在男人胸口,将对方推远。
他昂着下巴,精致的眉眼嚣张跋扈,“想当我狗的人多得是,你算哪一条?”
男人扣住苏蔷白皙的脚踝,将一串很具异域风情的铃铛脚串戴到上面。
他灼灼地看着苏蔷,虔诚在苏蔷膝盖落下一吻,开口说,“但我一定是最听话的那一条。”
沈亭州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苏俞趁机拉踩道:“你看他多坏,他让人家当狗。”
里面的苏蔷一脚蹬开男人,脚踝上的铃铛哗啦作响,“既然听话,那就滚出去,别烦我。”
男人再次扣住苏蔷的脚踝,“那怎么能行,我走了,你多寂寞?”
“寂寞你个大头鬼……”说到一半,苏蔷眼珠子一转,一肚子坏水的模样。
他笑了笑,“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去找一趟苏俞。”
苏俞继续在沈亭州面前拉踩,“他又要害我,我在家可受气了,他老跟朋友密谋这种事。”
《受气》
沈亭州心道:他未必是要害你,可能单纯是想拖住你,这样就可以跟我八点不见不散了。
怕再待下去,苏蔷约他的事瞒不住,沈亭州赶忙说,“我们走吧。”
苏俞不放过任何一个抹黑苏蔷的机会,“也是,他们孤男寡男,狗跟主人的,谁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
“沈医生,我们快走。”苏俞拉上沈亭州,“肯定会有辣眼睛的画面。”
沈亭州:……怎么感觉这么怪呢?
沈亭州一秒也不想多待,跟苏俞一前一后穿过露台。
回到苏俞的卧室,沈亭州正准备第二次提回家的事,苏俞先一步开口。
“这个大蔷肯定憋着什么坏,我倒要看看他找这个男人打算对我做什么样,有本事就害死我!”
见苏俞准备挺着大肚子跟苏蔷的爱慕者对线,沈亭州吓一跳。
虽然他怀疑苏蔷找对方是为了拖延住苏俞,但万一他真的是想出什么坏点子呢?
沈亭州劝道:“稳妥起见,你还是不要见他了。”
暴躁孕夫把肚子一挺,撂下豪言,“笑话,我会怕他们!”
沈亭州嘴角一抽:我是真怕你们兄弟了!
-
沈亭州在房间劝半天,终于安抚下暴躁的孕夫。
看着窗外下沉的夕阳,沈亭州有点反应过来,苏俞该不会是用这招留住他吧?
孕夫啃着草莓,一派轻松悠闲,见沈亭州看过来,他拿起最大最红那颗递给沈亭州。
“沈医生,草莓尖尖给你吃。”苏俞献宝似的,“我吃下面的蒂就好了。”
沈亭州静默几秒,重新拿了一颗小草莓,“我吃这个吧。”
苏俞殷切地说,“那我给你剔籽儿。”
沈亭州:“……不用,这样就好。”
“那我给你接着汁儿。”苏俞双手捧在沈亭州嘴角,一脸的认真。
“……”沈亭州摁下他的手,“我还算年轻,吃草莓不淌汁儿。”
劳工小苏抽出纸巾,“那等你吃完,我给你擦手。”
沈亭州实在享受不了这样“贴心”的服务,把草莓端给他,“你也吃。”
“好,那我陪你一起吃。”苏俞拿起一颗大草莓,跟沈亭州肩并肩,面对着夕阳吃草莓。
沈亭州感觉自己被PCU了,竟然觉得这一刻平静而美好。
没有喧闹、没有疑心要跟他‘偷情’的苏蔷,也没有小苏的“贴心”服务。
夕阳落在沈亭州身上,这种尸斑都淡了很多的阴间温暖是怎么回事?
吃完草莓,苏俞提议带沈亭州出去转转。
沈亭州觉得孕夫适当走走对身体有好处,总比闷在这里想坏主意逗他要好,于是欣然同意。
刚走出房间,沈亭州就看到苏俞的爸爸跟三叔进了一间房。
他本来没太在意,下楼时又看到了苏俞的三叔,沈亭州瞳孔地震。
苏俞解释,“这是我二叔,跟三叔是双胞胎。”
原来如此。
沈亭州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二叔,他跟两个叔叔接触的少,并不能看出两个人的区别。
二叔没发现他俩,目不斜视地进了苏俞爸爸跟三叔进的那个房间。
苏俞见怪不怪,带着沈亭州下了楼。
“沈医生,你要去看我爸爸写的字吗?他书法很好,我父亲专门建了一个展览厅。”
这就是有钱人朴实无华的生活?
沈亭州学过一段时间的书法,看到苏俞爸爸的字,简直是惊为天人,难怪要弄展览厅,这种大师水准建两个展览厅都不为过。
逛完展览厅,苏俞又带沈亭州去看他二叔的收藏馆,还有他三叔的茶室。
苏家三叔收藏了很多名香,苏俞很会点香,但现在怀着孕,不能给沈亭州点,就只泡了一杯茶。
看苏俞泡茶是一种享受,细长的手指温具、制茶、洗茶、醒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不怪苏蔷会嫉妒苏俞,苏俞深得苏家三叔的真传。
一直逛到晚饭时间,今天吃饭的人比中午还少,只有沈亭州跟苏俞。
苏俞早已经习惯了,“我们家就是这样,吃饭时间不统一。”
沈亭州纳闷,“怎么会不统一?”
苏俞弯唇很有深意一笑,“这个讲起来就要复杂了,你就当我们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息吧。”
沈亭州没再多问。
说实话没有苏蔷,这顿饭吃得更加安心。
吃饱之后,沈亭州跟苏俞在起居室玩斗地主,虞明宴正在回来的路上,手机连线玩了两把后,就来了一通工作电话。
快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沈亭州频频看时间。
苏俞的视线从手机移开,笑盈盈看了过来,“沈医生,你看起来很不安哦,是有其他约会吗?”
沈亭州虎躯一震,咳了一声,“没有。”
苏俞点点头,“那就好,一对三。”
沈亭州点下要不起,苏俞呀了一声,“对三也要不起啊,那对二呢?”
对二的话……就更要不起了。
沈亭州一手烂牌,还很坑的是地主。
可能是因为心不在焉,接下来的牌还是不好,熬过八点这个阎王点,沈亭州心静下来,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美感,手气竟然有所好转。
玩到八点四十,沈亭州把苏俞送回房间,然后才回了自己的客房。
洗过澡,沈亭州擦着头发出来,正好看见露台闪过一道黑影。
沈亭州:!
等人从黑暗处走出来,沈亭州才发现是苏蔷。
苏蔷的双眸染着夜的漆黑,一副随时黑化的模样,“你怎么没来找我?”
沈亭州一时答不出来。
看他为难,苏蔷恍悟,“是那条臭鱼一直缠着你,你脱不了身,是不是?”
沈亭州:“……也不是。”
苏蔷:“果然是这样,他一向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呃——”沈亭州再次强调,“你可能没听清,我说的是【不是】。”
苏蔷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磨着牙说,“他不仅霸占爸爸的爱,还要抢占我父亲的目光!”
“……”沈亭州放弃挣扎,直接问,“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等苏蔷回答,房门被人敲了敲,苏俞的声音传来,“沈医生。”
沈亭州的心漏跳一拍。
苏蔷双眼一亮,“是不是要我躲起来?”
沈亭州:……
“好,我躲起来。”苏蔷开始找藏身之地,声音掩不住兴奋,“我一直想跟虞明宴演这种戏码,但他不搭理我,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沈亭州本来觉得他躲一躲比较好,毕竟苏俞挺不好惹的。
听到他这番话,立刻伸出尔康手,“你还是别躲了……”
不躲还可以解释,如果等苏俞进来了,苏蔷再突然自爆,那沈亭州真就说不清了。
苏俞又敲了一下门,“沈医生。”
苏蔷已经开始往沈亭州被窝里藏,“快去开门,不然他该怀疑了。”
果然就听门外的苏俞说,“沈医生,你是藏人了吗?”
一边看着兴奋藏自己的苏蔷,一边听着门外的夺命呼唤,沈亭州只觉得依萍要钱那天下的不是雨,而是满天的狗血。
被泼洒一身的沈亭州,比那天的依萍还要狼狈。
谁来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