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 策马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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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亭州开始进行头脑风暴, 拼命在大脑搜索那个男声。

之前周子探为了帮他都坐牢了,这次他怎么也得拯救他的小菊花。

无数声音碎片涌过来,最后汇集出一个清晰的声音。

沈亭州猛地睁开眼,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挂了周子探的电话,沈亭州翻开通讯录,找出那个人的电话, 然后拨了出去。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 就在快要挂断的时候,终于被人接通。

沈亭州没寒暄, 直接奔主题, “虞先生,周子探在你旁边吗?”

虞居容扫了一眼刚捆住的周子探, 没接话茬, 反而懒洋洋问,“有事吗?”

沈亭州非常肯定就是他, “希望你能放了他。”

“放了他?”虞居容低低一笑, “在他给我下了药, 找了两个男人进我房间后, 我放过他?”

沈亭州眉心狂跳。

这个小周怎么还是一个法制咖!

虞居容垂眸,拨弄周子探嘴里塞着的银球, “沈医生, 要不是我从小接触这些药剂, 早就有了抗药性, 你知道我今晚会发生什么吗?”

听到沈医生这三个字, 周子探脸上的情绪一敛。

《从小接触》

《抗药性》

妈耶, 花区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居然连那种药的抗药性都有了。

沈亭州合上惊掉的下巴, 斟酌用词,“那你能……把电话给小周,我想跟他谈一谈。”

不等虞居容说话,侧耳倾听的周子探爆发神力,挣脱了虞居容捆在他腕上的领带,拽断皮质的口球,薅过虞居容的手机跳下床。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周子探折腾一番,气息仍旧平静,半点都不带喘,“沈医生。”

饶是见多识广的虞居容,都对周子探这旺盛的体力感到惊诧。

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轻轻、慢慢地笑了笑。

沈亭州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周子探的嘴角在他暴力扯口球时,被皮带边缘擦破,但他浑然不在意,“我没事,好得很。”

听到他充满活力的声音,沈亭州放下心,跟着就是头疼。

“你怎么能给虞居容下药?你还找了两个男人进他房间,你想干什么?”

“他就是那天强迫我的人,他能强迫我,我怎么不能强迫他?”

虞居容慢悠悠插话,“你确定那天我是强迫你的?”

暴躁小周在线狂躁,“不是你,还能是我撅屁股给你搞?”

虞居容倒也没那么无耻,“你虽然没有撅着屁股,但你抱着我叫哥哥。”

“我那是叫我哥!”

“怎么,你平时是跟你哥在床上办事的?”

“放屁,那天就是你趁着我喝醉……”文化荒漠周子探憋半天,憋出三个字,“诱拐我。”

说完又觉得这三个字气势太弱,怒道:“有本事就正正经经打一架,如果你赢了,我随你怎么处置,你要是输了,我卸你一条胳膊一条腿,但你不能报警。”

沈亭州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肝疼。

你说他无法无天吧,他不让人家报警,你说他有敬畏之心吧,他要卸人家一条胳膊一条腿。

沈亭州扶额呼喊他,“小周。”

周子探反过来安慰沈亭州,“沈医生你放心,我一会儿让他签生死状,画押写上谁都别报警。”

沈亭州:……

周子探突然变了调子骂了一句脏话,“我让你跟我打架,你摸我这里干什么,拿开你的脏手。”

虞居容轻笑着问他,“不舒服吗?”

“你在放什么屁……”

“这看起来不像不舒服,跟你的嘴一样硬。”

“废话,狗舔一口它都这样,滚开,嘶,你他妈……”

救命啊啊啊啊啊!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这些!

沈亭州感觉耳朵都要脏了,火速挂了电话。

还是让他们打一架吧,管他是床上,还是床下。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沈亭州仍旧有点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给苏俞打电话,跟他打听了一下虞居容的个人情况。

因为涉及到周子探的隐私,沈亭州问得相当克制,“虞居容他这个人……”

不等问完,苏俞就说,“人不怎么样!”

沈亭州噎了一下,“可他毕竟是虞先生的弟弟……”

苏俞:“但人品差了很多!”

沈亭州:“那如果有人得罪他……”

苏俞:“死定啦!”

沈亭州:“有没有一种可能……”

苏俞:“绝无可能!”

沈亭州顿了许久,再次开口,“你能不能让我……”

苏俞又一次打断,“不能!”

沈亭州:“你知道我要……”

苏俞:“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能让你把话说完!”

沈亭州:……

沈亭州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表,不由生出一丝愧疚,“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苏俞坦然自己生气了,“我生气不是这个原因。”

沈亭州小心翼翼地问,“那是?”

苏俞轻轻一哼,语气却缓和下来,“算了,我永远都不可能真生你的气。沈医生,你知道你现在……”

沈亭州洗耳恭听。

苏俞说,“你跟我讲话的时候,孩子一直在动,他估计是想你了,我让阿宴去接你好不好?”

沈亭州:“……”

沈亭州将装聋作哑发挥到极致,“很晚了,你也早点睡,我去洗漱了,晚安。”

不等那边有所回复,沈亭州迫不及待就挂了。

沈亭州犹豫着给周子探发过去一条短信,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沈亭州很煎熬,但他又不敢再打过去电话,担心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就在这样的煎熬中,沈亭州度过了一个晚上。

隔天一早,没想到是虞居容主动给他打的。

看到这个名字,沈亭州做好心理建设才接了电话。

“放心,人没事。”虞居容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你能别在苏俞面前谈论我吗?”

沈亭州一时没明白,“什么?”

虞居容仿佛很头疼,“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苏俞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如果要是让他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不是最好的,那就有第三个人遭殃,麻烦你不要再跟他提我了,有事你直接找我。”

原来苏俞昨晚是因为这个生气。

沈亭州难以理解,“我跟谁关系好,他都会生气?”

虞居容淡淡道:“那要看他怎么界定你们俩的关系,如果他拿你只是当朋友,你可以正常恋爱,但千万别在他面前抱怨你对象的不好,如果你对那个人还有点爱的话。”

虞居容言尽于此,说完就挂断了。

不是,这个虞居容怎么说话老说半截?

还每次都把沈亭州说得不上不下,他就直接神隐了。

-

临近中午,周子探报平安的电话终于来了,声音有气无力的。

“沈医生,我没事。”

“……真没事?”

这声音听着可不像没事。

周子探似乎是换了一个姿势,说话总算有了平日里的张扬,破口骂虞居容,“昨天那王八蛋耍阴招……”

沈亭州耳朵一疼,赶忙说,“不必细说阴招。”

周子探:?

沈亭州意有所指,“只要你身体没事就好。”

周子探浑然未觉,“我身体没事,就是有点饿。”

沈亭州的话顿了顿,“——那赶紧吃饭吧,以后别再冲动行事了,想想你妈,想想你姐。”

周子探瓮声瓮气:“知道了。”

-

确定周子探没有危险,沈亭州捏了捏鼻梁,躺在沙发上终于能安心了。

拿手机逛了一圈,刷到一个视频。

视频是一个邋遢流浪汉在公园发呆,弹幕不少人在说好可怜,很快画风又变了,所有人都在刷现世报。

沈亭州正纳闷两级反转,有一条弹幕飘过,不了解流浪汉身份的看评论区。

沈亭州点开评论区,第一条有上万个点赞。

【大家先别着急同情他,这人是我一个同事,在女厕所装摄像头,然后被公司开除了。】

沈亭州又点回去看了看视频,感觉这男人有点眼熟。

他看到第五遍才发现,这个流浪汉就是在商场遇见的那个男人。

当时苏俞说他手机存着很多女性私密照片,沈亭州不怎么相信,苏俞就直接冲过去拿了他的手机,点开相册一看,果然如此。

这条高赞爆料下面有许多回复。

【卧槽,真的假的?】

【如果层主的话是真的,一首《现世报》送给流浪汉,如果层主说的是假话,一首《现世报》送给层主。】

爆料的人很快进行回复。

【妈呀,手机一直响,我还以为有群消息呢,没想到居然火了。】

【我以我身上的二十斤肥肉作担保,我的话绝对是真。这孙子特别恶心,平时人模狗样的,还以为他人挺好,结果私下这么恶心,只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层主,层主,想听更多内幕,他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他精神怎么失常了,他离职后就把我给删了,不过我猜测应该是压力太大了吧,他在我们公司算是小领导,一月也有好几万工资,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但有房贷有车贷,没了工作应该还不起了吧。】

【这种变态居然还能混得上房子跟车子!】

【我刚帮你们打听了一下,一个没被他删的同事说,他半个多月前还发朋友圈抱怨家里水管莫名其妙爆了,把人家楼下淹了,估计要赔好多钱。】

【层主快去再打听,三分钟,我要听到他比现在更不幸的故事。】

【只有我好奇是怎么发现他是偷窥狂的吗?】

【压根不是我们主动发现的,这煞笔可能得罪什么人了吧,对方直接把他干的那些烂事发给了他所有认识的人。】

【他还加了一个变态群,聊天内容给我一个男的都恶心坏了,说是要在公司的女卫生间装监控,吓得女同事都不敢去卫生间,公司高层连夜派人把所有卫生间检查了一遍。】

【没多久他就被踢出公司了,估计是公司调查出什么事了,具体我也不知道,但他这种情况以后应该是不好找工作了,会抑郁也正常,毕竟还有那么高的房贷车贷,哦,还给人家把房子泡了。】

听到完整的来龙去脉,网友彻底炸了——

【哎,他也是怪可怜的,我都看不下去了,老天爷赶紧把他带走吧。】

【我看他骨骼惊奇,很适合油炸。】

【看评论区前:年纪轻轻就疯了,好可怜。看评论区后:阎王,这你都不下派一份死亡证书,你大大的失职啊。】

阎王失职这条,沈亭州还蛮有感触的。

两个月前,在商场见他还挺精神,两个月后就成神经了。

不过这种人怎么惨都不值得同情,沈亭州只是有些好奇,那个曝光他真实人品的人该不会是苏俞吧?

门铃突然响起。

沈亭州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口的人,他一愣。

苏俞是属曹操的吗?刚想到他,他就出现了。

苏俞围着一条米白色围巾,半张脸陷在柔软里,显得那双眼睛更加饱满,里面盈着笑意。

“沈医生,今天你忙不忙?”

“不忙,进来。”

沈亭州侧身给苏俞让路,关门时问,“你怎么来了?”

苏俞把围巾摘下来,“阿宴去出差了,我一个人无聊就过来找你,一会儿我们出去喝奶茶吧,我请你。”

看他眼睛亮晶晶,沈亭州不想扫兴,“小杯可以吗?”

苏俞点点头,“嗯嗯,我跟你喝一小杯子都可以。”

沈亭州:……

沈亭州没回应,进厨房给苏俞拿了一些水果。

他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屏幕还亮着,里面正好定格在流浪汉身上,沈亭州走过去把水果放下,准备收手机时,想了片刻,拿给苏俞看。

苏俞接过来,一眼认出流浪汉的身份,“商场那个人。”

沈亭州:“嗯。”

苏俞歪头看着沈亭州,“你是想问我,这是我干的吗?”

沈亭州:呃……

苏俞坦诚,“是我呀。”

沈亭州给予支持,“做得好!”

苏俞倒是一愣,随后露出被夸奖的高兴,嘴角弯弯。

沈亭州以为苏俞只是把男人私下的德行曝光给身边的人,“这种人太会伪装了,如果没有你,不知道有多少女孩会被他蒙蔽。”

别说涉世未深的女孩了,沈亭州这个老社畜都走眼了。

苏俞捧着下巴,笑吟吟听沈亭州夸自己。

忽然想到虞居容说的话,沈亭州表情略微收敛,谨慎地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有女朋友了……”

苏俞立刻打断,“不可能!”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沈亭州有些无措,“我是说假如。”

苏俞肃然地看着他,坚定地说,“就算假如,你也不可能有女朋友,除非……你说你有男朋友,那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沈亭州:……

见沈亭州要开口,苏俞把耳朵一捂,“我不听,我不听,除非你假设自己有男朋友。”

他摇晃着脑袋,身体也像一个摆锤似的,东一下西一下,口里还念念着“我不听”。

沈亭州妥协,“好吧,假如我有一个男朋友。”

苏俞这才把手放下,漂亮的眼眸漾着得逞的坏笑,“然后呢?”

沈亭州问,“如果我跟你抱怨他,你会怎么样?”

苏俞摸着肚皮,“那还要看你喜欢不喜欢他,如果你喜欢他,那我会找他好好谈一谈,希望他对你好一点。”

谈是不可能谈的。

如果沈亭州还喜欢,那他会帮沈亭州把那个人训练成一条只会听话,不会呲牙的狗。

苏俞:“如果你不喜欢他,那我就不理他了。”直接埋了。

沈亭州:这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苏俞突然问,“是虞居容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沈亭州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每次都猜这么准。

苏俞指着他的脸上说,“上面写满了心虚。”

沈亭州迅速面无表情,把脸绷成刀削般的冷硬。

苏俞重重哼了一声,“这个虞居容,每次都喜欢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沈亭州弱小无助,“他没……”

苏俞:“他就是有!他一定是恨我抢走了阿宴。”

沈亭州惊,居然还有这种事!

果然弟弟都是哥控吗?

苏俞把嘴一撇,“算了,不提他了。”

苏俞不往深了追究让沈亭州感到一身轻松,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跟苏俞定下一件事。

“我们从性格到成长环境都不一样,行事风格自然也不一样,希望我们能求同存异。如果我以后无意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

“如果以后我真跟你抱怨某件事,我的本意肯定是想跟你商量,一块想解决的办法,并不是让你私下为我做什么。”

虽然沈亭州说了一通,但苏俞知道他的中心思想就一句话——

不要避开他,偷偷为他解决问题。

沈亭州不想伤害他的感情,所以用温和的话术包装了一大堆。

沈亭州就是这样一个人,温柔有底线,同时还有着超强的共情能力。

这些都是苏俞没有的。

沈亭州招人喜欢不是因为有这些,是因为他身上所有的特质都恰到好处。

多一分则圣父,少一分则寡情。

苏俞望着沈亭州真挚明润的眼眸,点了一下头,“好吧。”

-

傅芸芸的生日慢慢逼近,沈亭州跟秦诗瑶的联系也越发频繁。

依照沈亭州姑姑的意思,生日在家里简简单单过一个就好,没必要大操大办。

但傅芸芸想把高中的朋友都叫过来玩,高考过后大家各奔东西,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

沈亭州在中间做润滑油,最后为傅芸芸争取到这次生日会。

场地由他来租,算是送给傅芸芸的生日礼物。

秦诗瑶知道后,说她来布置生日会现场,酒店弄的太套路了,不符合小女孩对梦幻那种追求。

一听“梦幻”,沈亭州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自从接手这个工作,秦诗瑶铺张奢侈的作风让沈亭州无数次后悔答应她。

给小猫剪指甲的时候,沈亭州又接到了秦诗瑶的电话。

知道她要说服自己弄一个城堡样式的蛋糕,这是自花海设计之后的另一个铺张点子。

沈亭州坚决不同意,现在看见她的电话就头疼。

手机一直嗡嗡响,沈亭州接通后直接说,“不可以,不行,不准!”

秦诗瑶生气,“霸总都没你这么专治,你以后别叫沈医生了,你叫沈霸总吧。”

沈亭州:“……我本来也不叫沈医生。”

秦诗瑶直接挂了电话。

沈亭州摁了摁太阳穴,透着一股疲倦之气.

一旁传来幽幽的声音,“谁的电话?”

沈亭州可算找到发泄的机会,“秦诗瑶,她非要给我表妹弄一个十几万的生日蛋糕,那蛋糕是金子做的吗!吃了是能长生不老,还是智商超爱因斯坦!”

仅仅只是因为好看,因为梦幻,就要做这个蛋糕。

沈亭州不理解,也没办法接受。

发泄完洪荒之力,沈亭州又觉得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说的有点多,情绪也有点激动。”

许殉一直没说话。

沈亭州侧过头,就见他徒手揪猫毛,还一直在一个地方薅。

沈亭州为猫猫的颜值担心,“那个,别揪了,会秃。”

许殉停下手,用一种随意的口吻问,“你表妹要生日?”

沈亭州:“嗯,这周六,其实是周四,但她想跟高中的朋友一块聚。”

许殉:“秦诗瑶也要去?”

沈亭州:“她跟我妹关系很好。”

许殉又沉默了。

沈亭州低头剪着指甲,“对了,你要来吗?不过人很多,你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吧?”

许殉说,“来。”

沈亭州颇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许殉什么都没说,抬起橘猫的后爪,露出藏在肉垫的指甲。

“剪!”

“哦哦!”

沈亭州拿着指甲钳咔嚓咔嚓地剪,橘猫吃着许殉的猫条,暂时没有搭理他。

-

周六傅芸芸生日那天。

沈亭州一进会场,看到如梦如幻的现场布置,只觉得眼压飙升。

有那么一刻,想要上前找秦诗瑶问问。

不是不让她订粉玫瑰!不是不让她弄这个棉花糖时光机!不是不让她搞这棵圣诞树!不是不让她满会场飘气球!

昨天沈亭州来看的时候,会场简约朴素,怎么短短一天工夫就成迪士尼了?

许殉环顾了一眼,“布置得太花哨,铺张浪费,一点都不环保。”

这些都说到沈亭州的心坎里面了。

但当傅芸芸穿着漂亮的礼服,戴着秦诗瑶送她的珠宝,头发挽起,戴着一个公主珍珠发冠出来时,沈亭州最终没去做这个烦人的家长。

秦诗瑶拉着傅芸芸,手往沈亭州跟许殉这边一指,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傅芸芸飞快瞟了一眼许殉,凑到秦诗瑶耳边说话。

两个人嘀嘀咕咕,时不时还要捂嘴偷笑一下。

沈亭州额角跳了跳,隐约知道她们说了什么,担忧地朝身侧看去。

许殉自然也发现了不远处嘀咕他的两人,皱眉问沈亭州,“她们是在说我坏话吗?”

沈亭州怎么好意思告诉他,以这俩人的德行十有八九是磕他俩。

沈亭州为她俩辩解,“应该是在说我。”

许殉眉头拧得更紧了,“说你坏话?”

沈亭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圆谎,支吾道:“可能觉得我今天这身普通吧。”

许殉看过来,“你平时不也这么穿?很好看的。”

后面一句许殉说得太自然,沈亭州有点接不上话。

正在这时,傅芸芸提着裙摆走过来,“哥。”

沈亭州看向她,刚要批评她背后说人家小话,就听傅芸芸主动跟许殉打招呼。

“你就是许哥吧?我刚听诗瑶姐说起你,年轻有为,对我哥还很好,而且名字也超酷。”

前半段都好好的,但傅芸芸不知道许殉名字的由来。

沈亭州赶紧转移话题,“今天这一身很漂亮。”

傅芸芸忍不住嘚瑟,“是吧是吧,诗瑶姐帮我化了两个小时妆呢,你看我的眼妆多自然。”

沈亭州递过去自己的礼物,“生日快乐。”

傅芸芸惊喜了一下,“不是说会场就是我的生日礼物吗?怎么还给我买,哥,你真爱我……”

拆开一看是一本书,傅芸芸噤声片刻,“哥,我高考都结束了。”

沈亭州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就是要敲打你,大学也要用功,别以为上大学就不用好好读书。”

傅芸芸吐槽,“你说话哥味好重。”

“因为我就是你哥!”

“哼!”

“哼也没用。”

许殉看着沈亭州,一个跟平时不一样的沈亭州。

在对方看过来时,他移开视线,把自己的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

看到礼物,傅芸芸吓得苍蝇搓手,“这么扎实的礼物。”

沈亭州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形容,“这……”

任谁在这种时候见到一张银行卡,估计都是话烫嘴的反应。

半晌沈亭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让你送一些简单的礼物,但不是这种简单。”

许殉说,“我不是秦诗瑶,不知道你妹妹喜欢什么,所以这个最实在,她喜欢什么可以自己去买。”

傅芸芸在心里把自己摇成了拨浪鼓。

诗瑶姐果然没说错,是绿茶,大大的绿茶。

看这阴阳怪气,这有意无意地点拨,可惜她哥是死心眼,估计没发觉。

“那……”沈亭州继续烫嘴,“卡里多少钱?”

许殉:“六个六。”

沈亭州音量瞬间拔高:“多少?不行,这也太多了。”

一听是六十多万,傅芸芸也拒绝三连,“许哥太多了,你这是要给我送走的节奏。”

沈亭州瞪她,“别胡说。”

傅芸芸:“嘿嘿。”

许殉没多说什么,将这张卡收回去,然后又掏出一张卡。

沈亭州:……

傅芸芸:……

许殉说,“这张里面少。”

沈亭州:“少多少?”

许殉:“五个六。”

傅芸芸嘤了一下,“我还是不能收。”

许殉把这张也收了回去,然后又又掏出一张。

沈亭州嘴角抽动,“这张该不会是四个六吧?”

许殉点头。

六千多,傅芸芸觉得自己还是能拿的,把手伸出去。

沈亭州头疼道:“还是太多了,她一个小孩子拿这么多钱干什么?”

‘小孩子’撅撅嘴巴,心道:你不上学你当然不知道大学可造钱了。

许殉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一张银行卡。

沈亭州:……

傅芸芸:……

沈亭州怀疑许殉兜里还有其他存货,“不会除了这张,你还有吧?”

许殉果然重新掏出一张,“最后一张了,再少就不礼貌了。”

沈亭州:你人还怪贴心嘞。

傅芸芸偷偷拽了拽沈亭州的袖口,用眼神暗示他,哥,我收一张吧,再不收就不礼貌了。

沈亭州摆了摆手,让傅芸芸自己选,他相信对方会选出一张价格适中,属于自己的银行卡。

在沈亭州信任的眼神,傅芸芸快速抽走那张存着6666的银行卡。

“谢谢许哥,我相信你生日的时候,我哥一定会送一份非常好的礼物。”傅芸芸拽过沈亭州往许殉身上一推,拎着衣摆赶紧跑了。

沈亭州踉跄了一下,身后的许殉出手扶住他。

两具身体贴在一起,体温相传,沈亭州甚至能感受到许殉胳膊紧绷时的肌肉轮廓,他莫名有点耳热,赶紧拉开跟许殉的距离。

沈亭州试图为傅芸芸挽尊,“对不起,我妹平时不这样的,今天可能太兴奋了。”

许殉收回手臂,摇摇头,“没事。”

气氛静了几秒,沈亭州没话找话,“你饿不饿?前面有食物,应该有你能吃的。”

许殉看了他一眼,“我什么都能吃,我又不挑食。”

沈亭州:……

-

傅芸芸一口气跑出去很远,躲在一堆气球旁观察沈亭州跟许殉。

见两人结伴去了食物区,傅芸芸贼兮兮一笑,先填饱肚子,然后再填饱……

嘿嘿。

看自己的表哥贤惠地拿餐盘给许殉挑了几样不甜的茶点,傅芸芸脸上洋溢着幸福,嘴角与太阳肩并肩。

看到不错的角度,傅芸芸拿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下。

她正产粮时,秦诗瑶的弟弟秦漾走了过来,不怎么情愿似的,递过来一个礼物盒。

“这什么?”傅芸芸警惕丛生,“整蛊的?”

秦漾不知道是无语,还是被噎到了,举着盒子没说话,表情也不怎么好。

傅芸芸:“问你话呢,这是什么?你不说我可不要,谁知道你送的什么鬼东西,里面是不是藏活蜘蛛了?”

秦漾把东西拍到桌上,“不要就直接扔了。”

看他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如果是平时傅芸芸早炸了,但想到秦诗瑶,她忍了,只是嘟囔,“好好的生日被你搞得心情都不好了。”

前面的秦漾听到后动作一顿。

在原地停了几秒,他返回来,重新拿起那份盒子,“是发卡。”

傅芸芸一副见鬼的模样,呆呆接了过来。

秦漾有几分别扭,为刚才的态度道歉,“对不起。”

生硬地说完这三个字,他转身走了。

傅芸芸终于反应过来,“没关系,姐姐我大气。”

秦漾有点忍不了,转过头想跟她掰扯一下谁大谁小的问题,但傅芸芸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

傅芸芸盯着外面那个擦玻璃的保洁,对方注意到她的目光,露出职业线微笑,加快速度去擦那块沾上冰激凌的地方。

傅芸芸像被火光牵引的飞蛾,不自觉朝她走过去。

隔着一道玻璃,傅芸芸说,“姐姐,你眼睛好漂亮。”

这是她第一次直观感受,小说里形容女主眼睛的灿若星眸是什么意思。

保洁一愣,继而腼腆笑了笑,浓长的眼睫上下敛动,“谢谢。”

擦干净那块玻璃,保洁提着用具正要离开,迎面撞上一个女人。

那人非常夸张地尖叫了一声,吓得保洁手一抖,擦过玻璃的湿抹布掉到了女人的鞋上。

保洁慌忙道歉,“对不起。”

话音刚落,一记耳光响亮地甩到她脸上。

妆容精致的女人尖酸道:“我这是全球限量的,你以为对不起就够了吗,我要投诉你。”

目睹全过程的傅芸芸冲出去,“要不是你鬼喊鬼叫,这个姐姐能被你吓到?你还投诉,那我们还要报警呢。”

傅芸芸扶住保洁的肩,“你没事吧?我们报警,不受她的欺负!”

保洁低着头摇了摇,“我没事。”

女人趾高气昂道:“你当然没事,你皮糙肉厚的,我这双鞋可比你娇贵多了。”

傅芸芸往保洁面前一档,“这么娇贵的鞋,你怎么不穿在脸上?正好护住你这张嘴脸,省得别人看见倒胃口!”

女人气急败坏,“你!”

傅芸芸:“你什么你,浑身没二两肉,架子倒是大得很。一张口就跟个夜叉似的,难怪人家这个姐姐会被你吓到,你不赔人家听力受损的钱就算了,你还敢讹钱!你的巴掌跟你的人一样带毒……”

傅芸芸的嘴巴跟剁馅儿的菜刀似的,又快又脆声。

整整一分钟,没让女人插进去一个字。

女人原本是气坏了,直到看到自己的男伴回来,她一下子柔弱起来,哭着跑过去,“顾城。”

听到这个名字,保洁的脸煞白。

傅芸芸不屑,“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种看到男人就哭唧唧的戏码,大姐你土不土啊。诶?姐姐你去哪儿?”

看保洁要走,傅芸芸拉住她。

保洁一边说,一边用头发去遮脸,整个人透着一种慌张,“我得走了,我还有事。”

傅芸芸摁住她安慰道:“别怕,我跟你说今天谁也欺负不了我们,别说顾城,他就算挖肝挖肾的顾北城,有我哥跟诗瑶姐在,他也不敢在这里天凉王破!”

听到动静出来的沈亭州问,“怎么了?”

傅芸芸立刻嘤嘤告状,“哥,有人欺负我们。”

秦诗瑶出来后,傅芸芸又告了一遍状。

这时另一个会场走出一个身材高挑,气焰跋扈的女人,“吵什么吵!秦诗瑶?”

秦诗瑶挑眉,“呦,我们真有缘。”

凌韵嗤了一声,“谁跟你有缘?”

看到她俩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沈亭州忍不住头疼,这下可有的吵了。

“顾城。”一个娇滴滴到所有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强占所有人的耳朵。

那个穿着限量高跟鞋的女人,指着前面局促不安的保洁说——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保洁很像你那个爱慕虚荣,为钱抛弃你的前女友?”

这句话成功让秦诗瑶跟凌韵停止争吵,并且很默契看向说话那人。

秦诗瑶:“穷男人,不就是玩玩就扔吗?”

凌韵:“怎么,还想为他的穷酸买一辈子的单?”

沈亭州被她俩的气场顶地后退两步。

许殉问,“怎么了?”

沈亭州扶住门,“我感觉有点不妙。”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这个叫顾城的男人,可能无法从这里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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