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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的时候,天色将明。
月落乌啼、浅色的晨曦蒙在黑沉的面纱下,缓缓的,缓缓的揭开一丝天际。
季君竹伸手虚虚环抱着沉沉睡去的男子,大睁着眼,对着窗柩外渐渐升起的光幕发呆。
识海内尖锐凄厉的呼唤经久不息,而这一夜季君竹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将它屏蔽在耳膜外。
如果手头有一根烟的话,她想在此刻点上一根。
昨夜怀中的男子令她丢掉了理智。
身为一位优秀的大满贯快穿任务者,在男人身前,失去了自控力。
对于季君竹来说,可怕又荒诞。
但是事实是,昨夜那些荒唐事儿就仿佛水到渠成一般自然,没有一丝一毫勉强与冲动,她无法否认享受在其中。
事儿后,避无可避。她需要想明白,祁琰煜对她究竟意味着什么?
想了很长时间,都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她会如此失控。
如果此地是现世位面,她觉得一只烟最适合自己不过。
烟雾缭绕中,可以放下心中两难的纠葛。
她隐约知道,今日之后自己必须在执念与他之间选择。
她可不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渣。
明明执念中隐约有人等她,她却对祁琰煜生了旁的心思。
醒来的这一刻,说不清为什么?
昆吾支支吾吾问:“季主,我们该走了。十年一次的神谕,会在今日降落在隐仙谷后山,趁着他还未醒来,赶紧离开吧。’”
季君竹抬手对着自己的唇比了个吸烟的动作,红唇“啪”的吐出一口浊气,喷洒在葱白的细指间。
慵懒的向枕头靠了靠,自嘲的笑了笑:“再等等……”
“可是……”
“闭嘴。”
季君竹收回视线,侧眸定定的看向枕侧的男子。
他睡的很熟,两排长而密的睫毛,乌压压排成两排,睡前不知消停的薄唇这会儿安静的合着。
唇上纵横交错的疤痕隐隐透着血丝。
季君竹伸手轻柔的擦拭掉他唇上的残血,俯首吻了吻他的眉心。
一番动作,散掉黑发缠在他的银丝上打上结。死死的纠缠在一起。
季君竹盯着他红肿的唇,眸色晦暗。
“一定疼死了吧!”她轻声道。
身侧的人累极了,湿汗顺着笔挺的鼻梁滑落,恍若未觉。他鼻翼一煽一合,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季君竹蹙眉,拇指在他唇上揩了又揩,红肿依旧未褪。
她从储物空间掏出一瓶白玉膏,细致为他涂好药物。
这一夜看似很长,又似乎很短。
对于祁琰昱来说,身边人的温柔,是她转身离开的赠予。
果不其然,天光大亮的时候。
季老魔再一次背身,头也不回的走出青楼。
祁琰昱趴在二楼的窗柩上看她,恍恍惚惚的笑出声。
梦泽垂首站在他的身后,泪水仿佛无止境的河流,顺着瞳孔淌下。
它攥紧翅膀,暗自决定,往后季君竹不再是它的季主,因为她没有心——
隐仙城最热闹的坊市上并没有太多普通人。
季君竹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一位卖糖葫芦的商贩。
身上没有银子,她折回钱庄,用一枚低阶灵石兑换了一些碎银。
跨出钱庄的时候,脚步顿在原地。
这条长街,分立着铺子。
钱庄的对面是一家叫有甜的糕点铺。
有人从里面出来,手中大多提着纸袋子。
钱庄的伙计看季君竹盯着对面那家铺子出神,伸头看了眼。
铺子门口,一位长相俊秀的清衫女子,正搀扶着她家夫郎下台阶,男子的小腹微凸,显是怀了孕。
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的手,嗔怪道:“晨起露重,我给你买这酸梅膏便是,非要自个儿来。万一跌了,如何是好?”
他那夫郎歪着头,娃娃脸,红着脸央求道:“师姐多虑,怎会有事儿。就此一次,好不好?”
“好。”女子宠溺的点了点男子鼻尖,两人相携走下青石铺就的石阶。
伙计看了一眼,以为季君竹看上了别人手中的酸枣糕。
拍了拍脑门,热络的介绍道:“对面那家糕点铺的酸枣糕是咱们隐仙城一绝,您是不知道孕夫们喜吃,很多客人……”
伙计话未说完,侧头发现门口的人,身影一闪,眨眼出现在糕点铺。
季君竹沉着脸,面无表情的看向搀扶孕夫的青衫女子。
随着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眼前,对面女子才惊觉她的靠近,收起脸上温柔缱绻的笑。
警惕的将夫郎塞入身后。
板着脸道:“道友凭空阻路,有何贵干?”
她沉着脸,拔出腰间配剑,如临大敌看向季君竹。
季君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越过她的肩头瞥了眼她身后的男子,冷声问道:“此人是你夫郎?”
青衫女子迟疑的点了点头:“嗯。”
季君竹把玩着手中的银子,黑洞洞的眼底古今无波:“擎苍道君看起来与道侣很是恩爱?”
被人叫出姓名,擎苍微愣,她一手拉着夫郎,一手攥紧剑柄。
疑惑的问道:“道友与我妻夫二人相识?”
季君竹不置可否,看着对面人紧张的神色。
面不改色的盯着她,眼底森然冷意:“昨夜,青楼醉坊。大榕树下,月色正浓,你可还记得,你对一男子说过的话吗?”
擎苍腿一软,她眼神躲闪的看向身后男子,见他脸色大变。
眼底心虚一闪而逝,她扯着他的袖子,低声哄道:“阿软,你信我,不是你想的那般。”
男子眼底涌了一层薄雾,手却依旧由着她牵着。
擎苍摸了摸他的肚子,柔声道:“我们马上就要有小阿软了啊,为妻如何会执迷不悟?休要听信他人一面之词。”
话落她回头爱悄悄的对季君竹神识传音,恳求道:“我家夫郎,他还有一月即将临盆……求您……”
季君竹气笑了,想也不想拒绝。
视线却在触及远处孕夫同样睇来的目光中闭了嘴。
他那双透亮的眼底含着相同的恳求,强烈到她无法忽视。
季君竹闭上嘴,并未继续多言。
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男子都如祁辞染一般,是非黑白,要将真相弄得清清楚楚,爱恨情仇需要一目了然。
她转身捏紧银踝子,背过身,向前走了几步。
识海内再次传来擎苍的声音,她感激道:“谢谢。”
“不用谢我,谢你夫郎宽容。不过他身怀六甲,你却偏生对祁辞染念念不忘。昨夜他若是答应与你远走高飞,你是不是今日便打算抛夫弃子?”季君竹冷哼道。
“不不不……您定是有何误会。师弟不会答应下来,他心中有人,昨夜不过是寻我来做的一出戏啊。”
似乎怕她不信,擎苍急急得解释道:“他早在十年前,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拒绝了我。我虽爱他,却绝不会强人所难。他这辈子只爱两人,一人为魔尊季君竹,一人是十年前他那徒儿。”
季君竹愣在原地。
秋日的凉风吹开她半披的黑发,发丝在空中张牙舞爪的舞动。
身后的两人步履匆匆的走开,她竟也一时未觉。
昆吾骂骂咧咧道:“我就说那小子不可信,一眼看他,便是心怀不轨。您瞧瞧,他又耍了您。您还怜惜着他身子痛,一大早为他买糖葫芦,我的傻主人,您能不能清醒点儿。”
季君竹默不吭声的盯着人来人往的长街,沉默了良久。
摊开手中碎银,甩手扔入巷口乞丐的缺口碗中。
—
隐仙谷开宗创派多年,位于隐仙山内,宗门底蕴虽未有清华宗深厚,却也不容小觑。
山门建立在隐仙山内,奇峰深谷遍布其中。
季君竹跟在一列反妖联盟人修身后上山。
这对人马显然是最后一批登山的修士,修为不好,大多只有金丹期。
不过值得奇怪的是,这群人上山并未御剑飞行,反而徒步登山。
季君竹跟在身后,眉头微微隆起。
前方领头的修士撕开传音符,停顿片刻。
回头命令道:“辞染仙君与各派掌门现已进入万兽血罗阵,尔等加快速度上山。”
“是”
季君竹站在人群内,撩开眼皮。
她随手拽住前方女修的胳膊,问道:“道友,我等为何不与辞染仙君一并入阵啊?”
女修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是散修盟的人吧?”
季君竹亮出自己在山下打劫得来的腰牌,笑道:“是啊,俺们还是第一次进隐仙谷呢!”
女修凝了眼她手中腰牌,落后一步,与季君竹并肩解释道:“万兽血罗阵本乃域外凶阵,诸位老祖先行,应是为我们率先破开阵中凶煞气,否则以我等修为,哪能擅自闯入阵中。”
季君竹眼神微变,追问道:“煞气?辞染仙君入魔之身,不怕凶煞之气反噬吗?”
圆脸女修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耸肩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仙君既然应下,便是做足了万全准备。谁会无聊送死?再者说了,仙君不是早就入魔了吗?指不定修了魔道,哪里会害怕煞气?”
季君竹攥紧手指,咬牙切齿。
祁琰煜尚未入魔,魔性未定,心魔入侵,再入万兽嗜血凶阵,可不是找死。
“不过近日我等正好赶上好日子,若是能成功击退妖族,指不定能赶上神谕降临。隐仙谷落下神谕的场景十年难得一见啊。若非今年妖皇作乱,我等一辈子都没能有机会见到这等奇观。”
胖女修嘀嘀咕咕。
等了好半晌察觉身边人未曾应答,她慢半拍的侧头,四周竟然空无一人。
胖女修坠在队尾,见了鬼般捂住嘴。
四周荆棘遍布,空气湿冷,参天大树遮蔽天日,树叶唰唰作响,来回回荡。
胖女修吓的下腹一急,夹紧双腿,追上人群——
魔修分两种,一种纯粹靠吸收血煞之灵气修炼,心性坚定,追求随心所欲,修为进阶会很快。但是在修魔后期,劫雷比正道修士更为厉害。
另外一类魔修,是因修道受心魔所控,自此堕魔。这一类魔修往往受心魔控制,心性大变、嗜血残忍。比一般纯粹修魔者更为危险。
季君竹前世为魔尊,对修魔一途再清楚不过。
祁琰昱未完全入魔,离被心魔控制,只差一步。
入得万兽血罗阵,他是在寻死。
上方百计设计了她这么多,为什么呢?
季老魔并不傻。
将这两日经历仔细回忆一遍,她几乎就要猜出真相。
自进入隐仙城的那刻起,她也许就处在祁琰昱的算计中。
她早该怀疑,这个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多巧合。
层层推进,步步为营。
第一日凑巧偶遇,夜里偶然知当年的真相。
她的内心一定是愧疚又焦虑,
第二日,亲眼看见他伤害自己,祁琰煜算准了她会心疼,顺理成章的将她留在床上。第三日,他羞愤入阵而死。
层层递进,环环相扣,加深她的愧疚与后悔。
她若是今早没有遇见擎苍,晚一步上山,没有看见万兽血罗阵。
指不定等她反应过来,就是亲手收敛他的尸骨的时候。
他算准了她对他的心软!
季君竹忍不住冷笑出声,名师出高徒,当年的小道士的确是她一手□□出来的孩子。
步步踩在人心口的手段,可不就是她当年的招数。
祁琰昱比她更心狠,他这是要用自己的死,让她生生世世处于悔恨中。
季君竹撕破一枚极品瞬移符,头也不回的闯入血阵中。
阵内,丘润雨九人停下了斩杀凶兽的动作,呆滞的立在原地,惊骇的看向兽潮中的男子。
他银白的发丝染上一头的鲜血,脸上、身上、暗红的长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部被鲜血沾染。
他睁着双古井无波的猩红血眸,在兽潮中挥剑斩杀,鲜血飞溅。脚下血流成河,妖兽哭嚎嘶鸣。
那双眼睛越来越红,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血罗阵中妖兽的尸体累了厚厚一层又一层,阵中凶兽数量越来越少。
而他的杀意却越来越浓。
梦泽化为人形,哭求着九大派掌们。
“不能让主人继续杀下去,你们救救……救救他啊!”
梦泽一边哭一边磕头,却无用。
丘润雨不忍心,飞入兽潮中,被祁辞染漠然的砍下一条胳膊。
梦泽睁着赤青色的眸子,留下两行青色的泪。
“为什么?”他跌跌撞撞的直起身,指着这群惊骇的正道高阶修士。
怒吼道:“你们知不知道,主人并未入魔,他本不应该如此……”
季君竹攒紧拳头目睹这一切,她盯着血泊中的人。
随着最后一只妖兽轰然倒地,他忽然扯了扯唇角。
一剑捅破大阵,身形横空,周围修罗场的景色瞬便,他鲜血淋漓的浮于隐仙谷上空。
高坐在谷内的白显寒似乎早有所料,笑眯眯的横空飞至他身前。
竖起大拇指夸道:“厉害,辞染仙君不愧为天下第一剑修。这么快就出来了。可是你在大阵中,灵力耗损过多,破阵后你却也不是本座对手……”
白显寒的话未说完,万象剑却在半空中,挽出剑影。
剑影交叠在一起,将祁辞染包裹在其中。
白显寒眼神突变,惊呼出声:“人剑合一,以己祭剑,祁辞染你疯了!”
万象剑没在半空中迸射劈天盖地的剑气,剑光以祁琰煜为中心,向周围扩大,越来越大,亮光越来越盛。
此刻站在谷内的高阶修士终于看明白过来,满脸惊恐。
半空中的男子是要将自己同整座隐仙谷的人一起埋葬在此处。
所有高阶修士祭出飞剑,纷纷靠近他阻止剑阵成型,却无一例外,被剑光弹开。
浑身染血的男子被剑影包裹,目无焦距,脸上盛着嗜血的嗤笑。
季君竹拎着梦泽的脖子,沉沉的凝视它:“他到底想做什么?”
梦泽咻的一下变回兽形,它焦急的扑棱着翅膀。
长长的牙喙却在看见季君竹的那一刻紧紧的闭住。
季君竹气笑了,她指着漂浮在半空的男子:“以己祭阵若成,这里所有人都将死。你主人手中的剑,可斩妖除魔,却从未错杀无辜。”
季君竹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无非是想以死让我记住他,但是以这种方式死亡……他未来生生世世将会在悔恨中,你说不说!”
最后一个字,她吐的极重,用了威压。
梦泽翅膀一哆嗦,泪水顺势再一次落了下来,它拍打着季君竹的手,狠狠道:“都是你!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主人他只是一位普通男子,他没有您想象中的无坚不摧。你亲口告诉他要以己为重,但是五百年前以己祭天的时候,你是因为他心怀天下,所以您以自己的死为他证道,还他一个盛世太平。而十年前,妖皇亲口告诉主人,圣墟秘境里头,你依旧因为他心怀天下,毅然决然选择牺牲自己,保苍生太平。”
梦泽伸出长长的牙喙泄愤的咬住季君竹,冲着她崩溃的吼道:“九年前那群筑基期修士从秘境的时候,妖皇的话一语成戢。你看……他想让你亲眼看看他不要天下苍生,不要这清正的名声……”他要你。
梦泽哽咽的泣不成声。
季君竹攥紧手指,怒火几乎湮灭了理智。
“所以他要以这种方式死去,让我永生永世记住他对吗?他有同我亲口说过他的真实想法吗?”
季君竹的冷笑声没过了周围的惊呼声。
祁辞染什么也没有对她说过,他恨未对她说。
爱也未对她说。
所以她连他要报复他都没能察觉到。
季君竹怒火在这一刻达到顶点,纵身越入半空。
一脚踹翻拦上前来白显寒,面无表情,一步一缓走入剑影内。锐利的剑光割破了她的衣衫。
她却恍若未觉,缓步走来,抬手捏住了祁琰煜的下巴。
她的眸子极黑与他那双已没有焦距的眸子对上。
“祁琰煜,我只给你三息的时间,若你不醒,这生生世世,我将与你自此一刀了断,再无瓜葛。将你生生从记忆中剥离。”
祁琰昱迟缓的转动了下眼珠,周身剑影呼啸,剑阵未停。
“一。”季君竹俯首,吻上了他的睫毛,身前的人动了动。
“二。”红唇顺着他俊挺的鼻梁下滑,落在鼻尖,轻轻的咬了一口。
他本能的张开唇,她却残忍的推开他。
“三。”
话落旋身,没有一丝一毫停顿,离开的时候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坚决、也更坚定。
天空中突然降落一道金光,光芒将整个隐仙谷笼罩在刺目的金芒中,而后向隐仙谷后山坠去。
昆吾在季君竹识海中,惊呼道:“季主,神谕!快,神谕降落。”
识海内那团被黑气包裹的记忆碎片光芒随之大盛,化出一幅画面。
花海、石凳、抚琴的男子,他扭回头,光影模糊了他的面容。他冲季君竹伸出一只手,柔声道:“我在等你啊。”
季君竹动了动指腹,闭上眼。身影一闪,消失在半空。
这一去,便仿佛他与她之间爱恨情仇随风飘走,没有痕迹,无人记起。
祁琰昱迟缓的转动眼珠,在她消失的那一刻,心中尖锐的疼痛慢半拍的涌了上来。
废纸即将燃烧的那一刻,它的主人在它即将灿烂牺牲时,嫌弃的扔掉了它。
从此它在地面上化成了一堆灰烬。
“啊啊啊啊!”
祁琰昱捂着头,不甘的环顾四周,急切的寻找熟悉的身影。
可是四周却空无一人。眸中猩红的血色轰然崩塌。
他踏破剑意汇聚的光圈,追了出去,如无头苍蝇一般寻找。
没有她!
两行血泪顺着脸颊倾泻而下。
他哑声绝望道:“我醒!每日努力的活成你喜欢的男子。可是你每一次都要一遍遍扔下我,为什么?”
泣血的质问在山谷回荡,季君竹折回来的时候,额头一突突的跳动。
识海内的记忆碎片发出凄厉的惨叫,来来回回的诱惑:“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了吗?”
“如果知道你是谁的代价是,把他亲手推入魔窟的话,这一次我做不到。”
季君竹嗫喏了下唇,毅然决然的朝着祁琰昱一步步走去。
祁琰昱绝望的抬头,见着她的一瞬间,猩红的泪水安静的落了两行。
消失的人在云朵间,她缓缓的向他走来。
祁琰昱一错不错的盯着她,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撞入她的怀中。
手中捏决,来来回回捏错了好多次,哆嗦着从储物腰带内掏出捆仙锁。他都抖着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亲手将它拴住她身上。
汗水如注滑落,他如孩子般开心的笑了笑,合眼轰然倒下。
季君竹低头,任由捆仙锁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眼底怒火将倾不倾,抬手揩掉他脸上的血糊,打横将他抱入怀中。
身影一闪消失无踪,下头传来妖皇嫉恨的嗤笑。
桃夭手中拈住一朵桃花,花汁随后揉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