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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宗辞染仙君首徒叛出师门的第一年。
玄天大陆各大宗门广招弟子。
这一年里,流云殿的大阵再未开启过。
清华宗开宗立派两万年大典那日,辞染仙君也未曾到场。
传说仙君闭关了。
第二年,玄天大陆发生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圣墟秘境在某一天夜晚悄无声息的开启。
放出了七百余筑基期弟子。
第二日,消失在秘境里头的筑基期弟子回了各自宗门。
那块曾经出现在世人手中的息隐石,便仿佛成了笑话。
活下来的筑基期弟子,向禀明师门来龙去脉后,不约而同的上了清华宗。
在流云殿外,三跪九叩,感谢救命之恩。
这一日,青鸟盘旋高空,赤青色的眸内洒下热泪。
流云殿落了灰的殿门终于打开。
身着紫衣的仙君浮在高空。
“哈哈哈哈!”大笑出声。
笑声震落整个山头的树叶花朵。
百花凋零、万树枯萎。
丘润雨温声赶来,她嘴唇嗫喏,张了张嘴,想要劝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风吹落了祁琰昱一头绸缎般顺滑的银发,他指着下方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群。
朝丘润雨讥讽的笑道:“掌门可有听过一句箴言?宣纸被人染上色彩后,它已是废纸一张。废纸本来应该规矩的待在废纸篓内,偏生有人不厌其烦的将它捡起来,涂抹成另外一种色彩,赋予它希望的同时,转身一遍遍将之扔掉。”
他的声音似讥似讽,似嘲似笑。
眼底如墨的颜色褪去,变成沉郁的深紫。
“可是没人问过废纸怎么想?废纸终究会被遗弃,便安生的待在废纸篓内,不好吗?”
丘润雨忽觉不对,她犹豫的抬起头:“师弟,节哀顺便,你若有气,朝师姐发泄便是……你那徒……”
祁琰昱眯着眼,漠然的打断她的话。
声音决然冷冽:“自今日起,祁琰昱拜别师门,脱离清华宗。从此往后,山高水长,我与尔等再无瓜葛。”
远方梦泽挺着肥硕的身子,赤青色的眸中落下了汹涌的泪水。
它展翅飞向祁琰昱的身前,伸出翅膀递给他一块绢帕。
绢帕上画着符文,祁琰昱伸手将绢帕团成一团,抛了出去。
闪身坐在青鸟身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三年。
冥城魔域,出现了一绝美男修。
深紫眸,银白发,暗红衫。
披散银发半遮丘臀,大氅领口露出优美的蝴蝶骨。
美人醉卧浮塌,便教魔域女修流连忘返。
他无时无刻都在笑却又似乎没有笑,喜坐在青楼的高台上抚琴,琴声扬起,便是助兴。
下头的女人脱衣乱舞,随手招来一位哥儿,在琴声中也能一夜高、潮。
溟城每日都有无数女修为他而来,同时也有无数女修沉迷流连。
即便如此,这座名曰“废纸”的青楼内,却无一人敢在这位美的勾魂摄魄的男子身前造次。
盖因此人修为奇高,魔域现任魔尊也不是其对手。
说书先生惋惜评:“醉卧浮生,一念堕魔,一念又一念,可惜!。”
恰是这一年,妖界与人族的战争正是揭开帷幕。
各大洲界壁缝隙变宽,越来越多的妖族越境。
人族与妖族的战争拉开帷幕。
妖族在妖皇的带领下,势如破竹。
十年对峙,攻占了正魔联盟亲自守卫的永州。玄天大陆局势日趋紧张,妖族与人修的决战一触即发。
修士们捍卫人修领土的这些年,曾经的圣墟秘境就仿佛昙花一现的幻影,它消失在虚无中,从此杳无音信。也无人再去探究。
十年后。
混沌界壁。
界壁之间的虚无混沌内,有一只被白芒包裹的巨大蚕茧,这只巨茧游走于时空缝隙整十年。
这一日,混沌界壁徒然升起一阵遮天蔽日的风暴潮,时空缝隙被风潮挤压翻转。
巨茧眼看着即将遭受波及,忽然以巨茧为中心,万道光芒四溢。
茧一层层剥蜕开,耀眼的白芒中,缓缓现出一人。
她身上并无衣物遮挡,赤身果体,光晕打在细如脂玉的肌肤上,莹润的肌肤比周围白色的光芒还圣洁。
四肢逐渐伸展,她的身段极为高挑,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眼看着在凶残的风暴中,随时会被碾碎。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她却仿若如履平地,纹丝不动的立在风眼中。
她抬起充斥着力量的小臂,随手挥出一缕薄光,周围的暴风瞬间停止了呼啸。
季君竹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件长衫套上,却不料以往合身的衣服有些短。
她盯着自己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慢条斯理的取出一柄铜镜。
铜镜中的女子,细眉长睫,杏眸泛着明亮的琉璃色,唇角自然上翘,透着股风华明艳的慵懒。
十年虚空修炼,没能在这张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反是洗尽铅华,明珠退尘后的光彩夺目。
季君竹冲着镜面里头熟悉的面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张脸与她在时空中转站,灵魂状态时凝出的人形十成相像了。
如果起初这张脸只是八成像她,那么现在这幅身体几乎就是她穿越最初的模样。
她摩挲着镜面,看着自己这张熟悉的脸。
低笑出声:“该出去了。”
随着修为深厚,识海内的枷锁只需要一个奇迹便将冲开。
可是最后一年混沌空间内修行,季君竹明显感觉到修为的停滞。
她已经迈入渡劫期,达到了她上一辈子全盛期时候的修为。
这之后再想往前进一步,却没那么容易,所以她得出去。
一方面是为了寻找突破契机,最重要的是她想查一查,玄天大陆这座看起来漏洞百出的任务世界位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009在最后一个世界所有的表现都很违和,给出的剧情违和,离开的时候,对她的叮嘱也很违和。
就仿佛早就知道她的结局,特意叮嘱。
而她识海中那团记忆枷锁,更奇怪了。
随着她逐渐掌握空间奥义,她竟然在那团黑气中感知到与009所出同源的气息。
破绽越来越多,季君竹反而不怎么着急了。
至少证明系统并没有斩断与她全部联系,他们之间必然存在一定因果。
有迹可循,便离真相大白不远。
感觉到主人出关,昆吾在季君竹识海中雀跃出声。
“恭喜主人,修为大进。”
“昆吾,咱们该出秘境了。”
季君竹身形疾闪,转瞬出现在圣墟秘境的黑洞边。
黑洞口贴着两枚金光闪烁的符箓,以符箓为中心,荡了一层水波纹般的光壁,将圣墟秘境破开的黑洞严严实实的堵了起来。
眼前这两枚符箓是季君竹返回圣墟秘境一年后,亲手所画。
为了将那群低阶修士提前放出秘境,她越阶画下了暂时封堵破口的隔离符。
虽然这之后一年,她险些因为神识枯竭死在时空夹缝中。
昆吾为此百般费解,季主素来擅于权衡得失,绝不可能急于冒进,冲动行事。
可唯独在此事上,不计后果,甚至险些丧命。
后来季主神识枯竭的那一年,遇到过混沌空间里头最大的风暴潮。
昆吾歇斯底里的问她:“季主,您这又是何苦。”
气若游丝的季君竹低喃道:“天下人诬我,大可听之任之一笑了之。可天下人以我的恶名逼他,终是不妥。”
*
季君竹亲手撕开符箓,将周围结界重新修补齐全。
花了整整十日。
从圣墟秘境出来的时候,正是夜里。
月色下,东极高原披挂着绿树银花。
周围静悄悄一片,季君竹觑了眼轮回山,这座山上有与自己如今这幅面容一致的冰雕。
她冲着它咧嘴笑了笑,随手为自己施加了个敛息诀,绝美出尘的脸蒙上层尘埃。
细看成了面容周正的普通凡人。
夜里风声,雪声四起,站在雪地里的女子光影一闪,消失无踪。
*
泽州位于玄天大陆西南,此地崇山峻岭高耸,山谷溪涧交错。
因地势复杂,交通不便。此地又称为西南荒岭。
盗寇流匪繁多,除了往来游商,凡俗界鲜少有外地人前来此地。
此刻官道上,正行驶着一对人马。
三十几位带刀侍卫护送一辆七彩琉璃翠帷华马车。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车内的主人似乎受不得颠簸。
每过半个时辰,便要停下来歇息一炷香。
武原镖局的标头在前方开道,看见那少爷的小厮,掀开帘布,冲着他们大声喊停。
眉头不由打了个结。
一旁的大徒弟张华年轻气盛,抬脚便欲回头拒绝。
武原眼疾手快拦住了她的手。
“师傅,这小公子也太难伺候。咱们这一月陪着他停停走走已一月有余。原本只需十日的行程分分钟被他延长至一月。娇气成这般模样,还跑去隐仙谷求仙缘。仙人又岂是如此好当的?”
张华声音洪亮,马车内的小公子显然听见了。
这会儿气的不行,摔碎一只茶盏,。
他从车内探出个脑袋瓜,眼尾下垂。
冲着临时买回来的侍女,居高临下吩咐道:“狗东西,没见着有人口出狂言,侮辱你家主子吗?你去,给我撕烂她的嘴。”
季君竹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中的枯树枝,头抬也未抬,似没听见一般。
少爷气的发抖,再次甩出一盏青瓷杯。
马车里头传来小厮细声细语的安慰:“少爷,您又不是不知,那哑巴不仅哑而且聋啊,这一路她都未曾说过话。您同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置什么气。”
猪狗不如的季君竹,低头咧嘴浅笑。随手掰下一片枯叶,射入车妇身下骏马的腹部。
骏马嘶鸣一声,似发了狂一般,带着马车向前疾驰。
马车内主仆二人没能坐稳,装歪了鼻子,哭嚎出声。
镖局的人过来好大一会儿才安抚住发疯的骏马,少爷与小厮此刻早已面色土黄,直直的晕了过去。
晕倒的少爷叫良弟,是魏国皇室遗腹子。
当然如果单凭这等身份,倒是请不动武原镖局的人护送。毕竟武原镖局的标头实则是一名炼气期大圆满的修士。
但是这位小少爷却得了位好姑母,姑母乃隐仙谷外门执事,此次武原镖局的人便是受他姑母委托,亲自护送他去宗门修真。
偏生小少爷娇生惯养,觉着被武原镖局一众五大三粗的女子伺候,上不得台面。
临时路过永州,挑了些长相体面的侍女。
没成想前往隐仙谷路途艰险,走到这里那群临时招来的侍女中,唯有季君竹一人活了下来。
车队在荒郊野外驻扎,等待少爷清醒。
武原将手上骏马拴好后,绕了个圈儿,寻到了大树背后的季君竹。
他垂首站在她的身前,眼神复杂。
恭敬向她行了一后辈礼:“方才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季君竹打了个哈欠,歪头继续装睡。
见她不搭理自己,武原深深鞠了个躬,转身悄无声息的走入镖局队伍中,佯装不知情。
武原心性梗直谨慎,方才注视马车失控,感觉到一股真气波动。
回头便对上季君竹一双深不可测的杏眸。
说不上来,心底发憷的感觉,武原只觉胳膊上毫毛直竖。
她行走玄天大陆多年,心知修真界能人异士诸多。
并不敢冒犯,规矩的打完招呼,也不多做纠缠。
*
“镖头,您说为何越靠近隐仙城,官道上的人却愈发少了呢?按理十年一次的选徒大会定在隐仙城,前往此处拜师的人不该如此少才对啊。”
深夜中,众人围拢坐在柴火边,烤干粮。镖局中的老人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小少爷因受了惊吓,早早进入帐篷休息。
这会儿倒是没有烦人的颐指气使的声音。
武原伸手咬了口粗饼。
“这天下早就不太平喽!你们以为,隐仙谷执事为何出手一枚中品灵石的高价,让我等护送良公子入城?”
周围一众女子竖起耳朵,口中干粮都不嚼了,目光灼灼的看向武原。
“难道不是因为此地山匪流寇众多?”
武原摇摇头:“非也。”
她放下干粮,叹了口气道:“若是普通流寇,普通镖局足以应付,却偏生选了我们。这便是另有蹊跷。”
众人恍然,武原扒拉下火苗。
低声继续道:“修真界如今局势紧张,各大门派对付兽潮尚且自顾不暇,哪里会抽出时间挑选新弟子。”
“隐仙谷若非选徒,为何前些时日传出各大门派、魔总高阶修士全部出动前往隐仙谷?”
“放出选徒的风声大约混淆视听而已,实则是为了遮掩正道十大门派、魔族三宗会盟之事。如今前线局势紧张,玄天大陆正魔两道怕是要练手对付妖族了。”
武原浑浊的眼睛盯着火苗,脸上复杂之色尽显。
“妖族真就如此厉害吗?”有人问道。
“妖皇一人可灭一城,你说怎能不厉害。”
“咱们人修难道无人能够对付他吗?”
武原重重叹了口气:“有倒是有啊,只可惜……那人再不管修真之事。”
季君竹一咕噜从枯树干边坐起来,走至火堆旁。
她寻了处空地,盘腿坐下。
将手中枯树枝扔入火堆,撩开眼皮问:“那人为何会不管修真界的事?”
武原愣了愣,迎着季君竹水漾的杏眸,大气都不敢出。
小心翼翼斟酌道:“不知您听没听说过辞染仙君的亲传女弟子?”
季君竹耸肩,低头拨弄炭火。
见她不置可否,武原继续道:“当年十大门派掌门咄咄逼人,强迫辞染仙君交出他亲传弟子……”
季君竹手上动作不停,盯着烛火发愣:“他不是没有交吗?”
“嗨!谁说没有交?”武原一惊,脱口而出。末了似乎觉得对前辈不恭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继续道:“您怕是没有听说,第二日仙君亲手将自己徒弟交了出去。可是一年后圣墟秘境里头消失的弟子全被放了出来,仙君发现自己亲手将徒儿置于死地。一念成魔,从此再不理修真之事。”
季君竹眯着眼,盯着四溅的火星。
半晌方道:“他倒是出息啊,一念成魔?呵……”
说完再次走回那颗树旁,后背倚在树干上,合上了眼睛。
“季主,您要去找他吗?”昆吾支支吾吾道。
作为一柄有自我意识的器灵,昆吾发现素来洒脱的季主,在听见那位传说中的仙君的时候,情绪波动比往日大了些。
“不。”季君竹闭着眼,面无表情道。
“是吗?那您打听那人消息做什么?”
“无聊。”
“哦。”——
镖局车队到达隐仙城,已经是三日后。
一路小打小闹,遇见过几只低阶妖兽,被武原轻松解决。
临到城门的时候,众人忽然发觉不对。
城门口设下防护大阵,一应进城人员需经过繁复的盘问,方能进城。
武原凑上前去询问,守城的修士一脸不耐烦。
“没有入城腰牌,所有人一律不许入内。”
“大妹,我们是武原镖局里的人,此次入城是为护送良执事的亲生侄子,您看能不能……”
武原说完从兜内掏出一枚下品灵石塞入守城修士手中,谁料她闪身躲开。
拔出腰上的剑,抵在武原脖子上,倨傲道:“闲杂人等,不许入城。你等再不走,便是妖族奸细,押解入城内水牢。”
武原万万没想到,入城如此艰难。
即便搬出良执事的名字也没办法令这群人放行,如果良小少爷人未送到,这一月辛苦护卫的报酬便是拿不到了。
武原心一横,上前一步,作势还欲辩解。
袖子却被人拉扯住。
身后的女修看起来散修打扮,面容朴实,她冲她和蔼的摇摇头。
两人走到队列最后。
“您啊,聪明的赶紧离开。再要紧的事儿也不比自己的命重要。”
散修名叫杨天,本是隐仙城内一名散修,前些时日出城门办事,这会儿回来,却没办法回家。
她指着守卫道:“您没瞧见那守卫的衣衫吗?那是修士联盟里的高手,不是隐仙谷的弟子。”
武原一惊,她方才只想着询问由头,竟没有仔细观察,这会儿细看,恍然大悟。
“杨姐可知,为何会如此。”按理隐仙谷地界,怎么也轮不到他人前来驻守。
杨天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小声道:“听说前日,妖皇赶在正魔联盟修士会盟之前,提前占领了隐仙谷……”
武原眼睛倏然睁大,捂着嘴:“怎么会?”
“隐仙城内如今所有修士,皆是陆续赶来会盟人员。各大宗门得知隐仙谷情况后,迅速组成了灭妖联盟。”
武原被最新得来的消息震惊的呆愣原地。
杨天拍拍她的肩膀:“泽州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姐妹,我劝你还是快些走吧,灵石乃身外之物,有性命方能使用啊。”
季君竹垂着头,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原本想借着马车内娇滴滴公子的身份混入谷中,她需要查五百年前系统留下的破绽。
隐仙谷是她想到的第一个地方,神谕每次降落皆是在隐仙谷内。而她想看看神谕究竟是个什么意识形态的东西。
从而判断系统当年给她的剧情线究竟有没有问题。
哪里知道,白显寒横叉一脚。胆子奇大,敢在人修会盟前,提前占领隐仙谷。
那畜生是用自己的行为明明白白藐视人类修士。
季君竹半垂目,眼底复杂一闪而逝——
前方忽然传你啊一阵骚动。
两位女修带着一行人,从飞梭上下来。
二人身后跟着十位普通女子,许是没有坐过飞梭,凡人女子们脸色煞白。
其中最后一位女子,摇摇晃晃行了两步,两眼一翻,直直的撅了过去。
两位女修齐齐回头。
身材偏胖的女修见状大怒,骂骂咧咧道:“老娘真是奇了怪,上头为了迎合那位特殊癖好也便罢,城内如此多俊美有力女修伺候着,他偏生不要。非要我等千里迢迢跑去冥城寻一群不中用的凡俗女。”
她胖手一摊,一脸烦躁道:“这下可好,晕死一位,指不定又要让咱再跑一趟。”
她身边瘦高个的女修脸色也不好,但是大抵不忘麻烦。
抬眼巡视一遍四周小心道:“胖春,小声点儿,城内高阶修士众多,谨言慎行为好。”
胖女修嫌弃的走到晕倒女子身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这下脸色更糟糕:“死了!”她直起身,一脚踢在地上尸首胸口。
心浮气躁道:“狗爹养的,如此不中用。晦气!这下该怎么办?难不成再回去找一个?”
胖女修回头朝同伴问道。
恰在此时,眼尾一瞟,见着了季君竹。
两为修士对视一眼,眼睛发亮。
胖女修性急,不由分说的探出一缕神识,见着那高头大马之上的女子,身无灵力。面容虽平平无奇,但好在周正。
灵光一闪,用了丝灵力,将季君竹整个人掠至身前。
“老瘦头,天无绝人之路,就她了!”
身后镖局一行人与贵公子,尚没有反应过来。
季君竹已经被“强逼”着,跟随这群奇奇怪怪的队伍进了城——
“大人,我们这是去何处啊?”
季君竹适时的表现了一下惊慌,追问道。
胖女修这会儿心情不错,回头睨了她一眼。
“便宜你了,据说那位十年前可是位仙君,若非堕魔,玄天大陆万千女修都想强上……”
“胖春!”瘦高个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警告的看了眼季君竹。
这下胖女修自知言多必失,一路再也无话,嘴巴里哼唱着戏曲儿,越过主街。
一路行来,街道上已鲜少看的见普通人,来往皆是各大门派弟子、散修盟、魔族中人,成群结队,训练没有素。
显是大战一触即发之兆。
季君竹跟在这群人身后,不动声色探出神识。
却在探出神识的一瞬间,捕捉到一抹熟悉的气息吗,渡劫期剑修锋锐的神识,季君竹一惊,将自己的神识隐匿于空间缝隙中,避开了他的查探。
祁琰昱也在此地。
季君竹对此倒时不奇怪,以那人心怀天下的性子,即便堕魔,也会以大局为重。
经由这番打岔,季君竹倒是规矩了几分,跟在胖瘦二煞身后,打算看看这两位究竟打的何等目的。
*
香醉楼。
梦泽守在门外,不耐烦的瞟了眼胖瘦二煞。
挺了挺愈发肥硕的肚皮,不高兴的问道:“如何这般晚呢?人修做事果真不靠谱。”
话落,指着她们身后脸色煞白的十位女子,倨傲道:“将这群人洗干净,送进楼内。”
方才一脸趾高气扬胖瘦二煞,在青鸟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垂首应是。
挥出几道清洁术,落在十位凡俗女子身上,这群人被白光沐浴,惊呼出声。
梦泽斜睨了她们一眼:“住嘴,想活命,就聪明点儿。一会儿见着主子,你等若依旧咋咋呼呼,哼……”
它警告的冷哼一声,撅起屁股扭身,率先走在最前头。
季君竹半垂目,她眨了眨眼,收敛住眼底复杂的波光,往前走。
醉仙楼是座青楼,前些日妖修占领隐仙谷,距离隐仙谷最近的隐仙城一并遭殃,早就闭门歇业了。
不过,三日前,此地却迎来了位尊贵的客人。
九大门派掌门为了抵御妖皇,亲自前往冥城,请来了玄天大陆目前为止唯一能与妖皇一较高下的辞染仙君。
而这位已经堕魔的仙君,行事古怪,性格阴晴莫测。
两日里,几乎将城内所有凡俗女,折磨的奄奄一息。
无人知道,他们在这座青楼里做什么,
但是那群女子出来的时候,身上浓浓的麝香味,化都化不开,各中因由不言而喻。
眼看着正道修士即将召集完毕,若是没有将祁辞染伺候好,以他如今的性子,根本不会帮他们抵御妖皇。
丘润雨无法,只得命令胖瘦二煞前往冥城找那等魔域土生土长,身体强壮的凡俗女子前来伺候。
*
二楼雅间。
桃夭一脸复杂的看向卧榻上的男子。
他着一身暗红长衫,长衫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及肩的银发盖住丰润的丘臀。
斜眸迎上桃夭的视线,深紫色的眸内,透着股说不出的矜贵与蛊惑。
“不巧啊,桃主。我今夜的恩客来了。”
他忽然展唇笑道,眼底明明没有笑意。弯唇的弧度却令人心中一颤,恨不能将心脏捧在他身前。
这幅五官与十年前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媚态,却又如一朵冰莲花,融掉了刺骨寒冰,露出花蕊最美的风华。
濯濯男色,轩轩若朝霞,其醉也,傀饿若玉山之将崩。
桃夭口干舌燥的抿了口凉茶,看也未看梦泽带进来的一群凡俗女子。
饶是他修习媚术多年,今日却被祁辞染给勾掉了半分魂魄。
蛊惑却不妖娆,艳却又不媚俗。
浑身上下透着股说不出蛊惑人心,只教人垂涎欲滴。
桃夭放下茶盏,收起唇边的弧度,定定的看他:“祁辞染,不用装,我不信你是他们口中玩弄女子浪荡魔头。”
祁琰昱歪头大笑,随手挥出一道遒劲的冷风,好死不死将梦泽身后最后头的季君竹卷至塌前。
他含了口酒,翻身越至季君竹的腿上。
勾起她的下颌,冲着桃夭抿唇一笑。
俯身不容分说的含住了季君竹的唇瓣,他顶开她的下颌,湿滑的柔软顺着她的唇缝没入。
将口中那口清酒渡给了她。
酒渍顺着两人唇齿缝隙落下,坠入他大氅领口内,空气平白暧昧升温。
他似摆弄个玩具般,撑着她的肩膀,分开唇。
爱怜的舔了舔她唇角的水渍,歪头看桃夭,轻笑道:“你信不信不重要。桃主要不要留下来呢?今夜正好有十人,我们一起玩儿……”
桃夭朝喉咙口灌了一大杯凉茶,抬眸扫了眼祁琰昱玩弄的女子。长相周正,却平平无奇。
她似乎极羞耻,垂着头,一幅被糟蹋后的可怜模样。
桃夭将茶盏置在木桌上,唇边的笑或多或少有些不自然。
脸上震惊一闪而逝,古怪的盯着祁琰煜深紫色的眸子。
忽然幸灾乐祸的笑了笑:“也罢,没成想堕魔能令你变成如今这啧啧啧……风流的模样。妙哉……祁辞染,你该是知道的,你彻底没有接近她的机会了。那人喜欢身心都干净的男子,如你我这等早已不洁的人……往后再遇见,便只能是陌路。”
祁琰昱耸肩,将头埋在季君竹的颈侧,细细嗅着。
意乱情迷的哼哼道:“所以……要一起来吗?桃主。”
桃夭自然没有兴趣,祁琰昱这幅模样是在他面前发情了?
他作为男子最是清楚,男儿发情眉目间隐忍的汗水,哪里能是装的。
桃夭古怪再次打量他一眼,唇角的弧度僵在脸上。
随时随地便能动情的功夫,厉害!
领教。
心底震惊,桃夭恍恍惚惚扫了眼其余九位女子。
连道别的想法都没有了,光影一闪,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