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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端涌来浓烈扑鼻的麝、香,季君竹唇边的弧度僵了僵。
徒手一招,手上现出一根枯树枝。
她漫不经心的斜了眼越靠越近的男子,手持树枝抵住了他几乎要贴上来的身子。
“这只灯笼倒是没法子送你。”
桃夭神色一愣,粉红的小舌慢悠悠的舔了圈嘴唇,双眼染了层魅色。
妖妖娆娆道:“方才见您动动嘴皮子,得来一盏灯王轻而易举,为何不能送奴家一盏呢?举手之劳,难不成奴家不够美吗?”
桃夭一边说,一边伸出白嫩的细手,两指分开抵在胸前的枯树枝。
慢悠悠的再次凑了过来,眼看着下巴离季君竹的肩膀越来越近。
忽然横空一缕剑气射来,剑气如刀,往他眉心射去。
桃夭眯着眼,暗骂祁老道恶毒。
手上飞速打出一道白光抵挡剑气,身子顺势疾退两步。这才堪堪躲过剑气,头上的发簪却是被凛冽的剑锋震落了下来,碎了一地。
合欢宗一众侍女见此变故,纷纷上前,将桃夭团团护住,拔出腰间飞剑与祁琰昱对峙。
眼看着便是不死不休。
季君竹越过祁琰煜,勾唇浅笑:"公子这不是有人护着吗?俗话说的好,求人不若求己,您身边能人异士诸多。想要区区一盏灯笼,得来何必求我?"
季君竹饶有兴趣的睨了一眼众人拥簇的桃夭,他迎着光,脸上有斑驳的灯影,唇边带笑,却在烛光的渲染下,多了丝道不明的落寞。
季老魔没什么耐心探究,随手一枚巨力符,扔在为首侍女竖起的剑刃上。剑身倏然一震,桃粉色的飞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
季君竹牵起祁琰昱的手,回头问道:“辞染饿不饿?”
本是一身冷意的男子愣了愣,他垂着眼,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低声应:“嗯。”
“那走吧,寻个地方用些晚膳。”季君竹拉着他,背过身,大步走出人群。
光影中身着桃粉色衣衫的男子收敛起一身的不甘,不紧不慢的坠在两人身后。
他唇角依旧漫不经心的勾着,眼底却是没了笑意。
“宗主,要不要手下解决了那二人?”
为首的侍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迟疑的问。
桃夭脚步忽的一顿,厌倦的扫了她一眼,艳色唇微张:“滚!”——
北丰城最大的酒楼□□熙楼。
楼外搁着两墩一人高的石狮,石狮子口中分含着水灵珠,正朝空中喷洒薄薄水雾。牌匾是鎏金材质,在一众酒楼排列而建中,显得尤为华丽。
季君竹与祁琰昱上了二楼,寻了处窗口位置,两人刚刚坐定。
桃夭便跟着小二姐走了上来。
他修习媚术多年,眼角眉梢皆是媚意。
身着一袭鲜艳的粉衣,将如雪的肌肤衬的艳若桃李。
甫一上楼,喧闹的二楼安静了一瞬。
小二姐环视一眼四周,尴尬的侯在桃夭身后,赔笑道:“公子您看,二楼客满,不若小的在大堂为您寻出座处。”
桃夭抬眸直勾勾的看着季君竹,张了张嘴:“不用,我自有……”
话未说完,坐在酒楼西北角方桌边的女修忽然起身,扬声道:“公子若是一人,不若与在下拼桌。”
女修国字脸,长相并不突出,看起来却极为守礼。
在所有人都盯着桃夭妖妖娆娆的面容失神时,她眼底却无半分贪欲。
“母亲,为何要邀请那位公子坐在咱这桌啊?您瞧瞧他那副面容,指不定招来……”
坐在阴影处的小女娃,扎着两根羊角辫。
她拉着国字脸女修的衣袖,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馨儿!”国字脸女修回头瞪了眼女儿,冲着桃夭歉意的笑了笑。
“哼,不说就不说。就您心底善良。”小女娃别开头,瞥了眼楼梯口上来的一行人,冲着自家母亲做了个鬼脸。
国字脸女修显然是看见了那群人,她眼底掠过一抹担忧,催促道:“公子,过来坐吧。”
将母女两的神色尽收眼底,感受到国字脸女修好意。
桃夭冲着母女两笑了笑,转身一屁股坐在季君竹身侧。
祁琰昱动了动手指,冷声道:“桃主倒是好意思……”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祁公子本就是故人,故人相见喝杯小酒在适合不过。”
他掩饰性的端起茶杯,唇顿在杯沿上。
耳边传来祁老道讨人厌的提醒:“杯内无水。”
桃夭:……
正是尴尬之际,二楼楼梯口再次上来一行人。
五人皆为女子,锦衣玉带,神色飞扬。清一色土黄色长衫,袖口绣一只白鹤,只需一眼便知,此乃逍遥派内门弟子标识。
五人眉眼轻浮,旁若无人逗着趣。等在二楼站定,这才施舍的扫了眼众人。
领头的女子不悦的蹙了蹙眉,看向小二姐,居高临下的命令道:“你替我等寻张桌子来。”
小二姐吓的腿一抖,哆嗦着唇,犹犹豫豫向前,显是迫于五人淫威。
此五女十日前,出现在北丰城。
号称逍遥派五杰,五人修为不高,但是其身后的长辈却是来历奇高。
说话的女子叫黄芸,为逍遥派掌门亲生侄女,也是这群人中领头人物,平日仗着掌门靠山,在宗门内仗势压人也就罢。
好不容易下山一次,更是变本加厉。
这十日,在城内坏事做尽,欺女霸男,走狗遛马,招摇过市。
随着各大门派陆陆续续进入北丰城,几人这才有所收敛。
黄芸话落,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四周。
不瞧还好,一眼便看见桃夭那副艳若桃花的脸。
桃夭穿着常服,并不是十大门派弟子。
黄芸仔细打量一番,心底一动。
直勾勾的盯着桃夭那张勾人的脸,踹了脚小二姐,趾高气扬道:“你去!将那桌客人给我撵走?”
季君竹支棱着下颌觑了眼桃夭,嫌弃道:“麻烦。”
“奴家也不愿。我乃一介弱质纤纤男子,手无缚鸡之力。您若见死不救,奴家……只能以死……”
烛火下的男子睁着双楚楚可怜的眼,西子捧心。
季君竹不耐烦的拈了枚杏脯,指尖一弹,堵住了他正发出娇滴滴声音的嘴。
“闭嘴!”
桃夭伸舌嚼了嚼能酸掉牙齿的青杏果脯,双眸亮晶晶,言不由衷道:“女君亲手喂的果脯真甜。”
季君竹:……
转头对上自家师尊冷得只剩冰渣子的眸子。
心中不知为何平白生出些负心女的心虚,季君竹拈了枚糕点,试探的问道:“师……辞染饿不饿?要不要用些甜点?”
身侧紫衣仙君抿了抿薄唇,剑眉紧蹙。
以为他不喜,季君竹讪讪的收回手。
没成想,祁琰煜顶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慢半拍的张了张薄唇,只张开小半个缺口。
睁着双黑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这是要她喂?
季君竹手一抖,试探向前,拈着梅花糕喂入他微张的口中。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没等她的手抽出来,就闭上了牙齿。
指腹被不轻不重的虎牙咬了一口,季君竹抽出时,牵拉了条暧昧的银丝。
季君竹老脸一红,盯着指腹湿润,总觉着这有些涩情。
抬头仔细打量身边男子,只见他鼓着腮帮子,一本正经的咀嚼食物,如一只刻板又很好喂养的狗狗!
季君竹扰了扰头,暗自唾弃,心说自己心思太特么污秽。
桃夭坐在一旁,将两人互动尽收眼底。他攥紧拳头,桃花潋滟的眼睛里,仿佛能滴出酸水。
恼恨的瞪直了眼,恶狠狠盯着祁琰昱,恨不能一剑捅死他。
却只换来那心机老道,挑衅的勾唇。
识海中传来他冷冰冰的警告:“陵城酒楼的约定,桃主莫要食言。”
桃夭垂着眼皮,悔的肠子绞痛。
他以刻板如祁老道的御女本事,哪能……动季魔头!
哪里知道……他自个儿认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