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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景玉测量玉的时候,耗费了不少力气。
虽然现在就收到成品,但她并不打算使用。这东西看上去很昂贵,景玉决定好好留着。
克劳斯先生显然并不这样想。
当他将景玉拽过来的时候,后者还在企图和他谈判。刚刚结束一场,景玉明显体力有所欠缺。
她需要休息。
克劳斯仍旧记着刚才她说的话。
景玉并不笨,她很聪明。
只是不想与他孕育后代。
这点很奇怪,即使克劳斯至今仍旧没有孕育孩子的打算。当景玉这样直白讲出来的时候,他却有些不舒服。
克劳斯说不出是为什么,他低头,亲吻景玉的唇。
景玉没有拒绝。
她的唇尝起来有一点甜甜的味道,像是柔软的玫瑰花瓣。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睫毛。
她有像阳光一样的肌肤,树藤般坚韧向上的能量。
他选中的这个女孩,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生存法则。
景玉敢在小酒馆中大声地骂种族歧视者“Scheissenazis”。
后面这个词是大部分德国人不愿意喜欢听到的,纳粹是他们永远的羞耻,包括克劳斯在内。
不过克劳斯承认,她勇敢地使用语言回击那几个家伙时很迷人。
她拥有着克劳斯并不具备的活力——那种野蛮生长的活力,像荒原上郁郁葱葱的青草。
现在,这郁郁葱葱的青草被他用力拥抱着。
方才被金色小鹿食用过,仍有茵茵水痕。
克劳斯向下,亲吻她。
景玉手指深深插入他的头发,忍不住扯紧。
克劳斯触碰着她的手,提醒:“轻一点。”
景玉说:“我想喝水。”
克劳斯去倒了一杯水回来,她捧着,用力地喝下去。
吨吨吨。
这并不淑女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富有生命力。
克劳斯等她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后才继续接吻,景玉伸手捂住自己嘴唇,明显有些抗拒:“不要,你刚刚亲过……”
克劳斯问她:“你不喜欢自己的味道吗?”
景玉没有说话,她放下手,默认克劳斯将这个吻继续。
克劳斯年少时读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忘记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观点,大概是亚洲那边的作家。对方说,情人只会做/爱,但爱人才会接吻。
受于生长环境影响,很遗憾,克劳斯不会欣赏这类文学作品。
此刻,他却忽然想起这句话。
在景玉搂住他脖颈索要深吻时,克劳斯按住她肩膀,示意她倚着柔软的被褥半躺。
景玉不解地看着他。
克劳斯手指压在她脸颊侧面,安抚地落下一吻。
墨绿色的床单有着杉树森林的气息,景玉的手指将这片浓绿揉出皱褶,如同被风吹拂过的树枝浓叶,荡开浓郁绿色重影。
克劳斯打开有着温润玉色的盒子。
他的中文都来源自母亲黛安的悉心教学。
在外祖母和外祖父还没有离婚的时候,黛安跟随外祖母在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她也接受过中国的教育。后来哪怕随着外祖父来到法国,也没有遗忘。
有个词语叫做“温香软玉”,克劳斯并不能理解。
晓香阿姨就有一块玉,冷,硬。
为什么这个成语中的玉看起来是温暖柔软的呢?
如今的克劳斯明白了。
玉被含容,沾染体温,的确会暖。
注视着绷紧的脚尖,指甲顶端染着淡淡红色。
克劳斯在景玉耳侧说:“难怪有句话,叫做以水养玉。”
回应他的是景玉有点愤怒、颤抖的声线:“如果第一个提出这句话的人知道你拿玉做什么,一定会从坟墓里爬出来穿过亚欧大陆打爆你的头。”
她此刻整个人都坐在克劳斯怀抱中。
克劳斯低头,在她脖颈后面落下一个牙印。
“我不拿玉做什么,宝贝,”克劳斯说,“我只对玉做什么。”
克劳斯并不能详细地阐述自己对亲手救助的女性怀有怎样的感受。
在彼此都可以接受的情况下进行更亲密的举动,他将这些归结为正常的、异性之间的吸引力。
毕竟克劳斯的确很喜欢她。
喜欢她有趣的说法方式,欣赏她热情的性格。
彼此之间签订的合约有固定期限,关于这一点,还是克劳斯亲自订下的。
然而对方带给他的快乐、影响,比想象中要更多。
就像这场新开辟之中,克劳斯使用自己全部的耐心来安抚她,重点观察她的感受,甚至可以压下自己心底那点想要摧毁的感受。
克劳斯并不能判断这些原因。
在法兰克福的庄园中,克劳斯与她度过一个相对而言比较愉快的圣诞。
除了那个摊主将他认为是景玉的父亲以外。
克劳斯无、法、接、受。
相对于来说,景玉的身高的确有一点点娇小——娇小玲珑。
克劳斯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去评价伴侣的身材或者穿搭,此刻,他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他是不是需要定做一对胸针?
一个写着“Klaus’sgirlfriend”,另一个写上“Jemma’sboyfriend”?
从来不在意自己年龄的克劳斯先生,在从圣诞集市乘车回庄园的路上,严肃思考这个令人担忧的问题。
而坐在他对面的景玉,低头认真检查自己购买的那些小玩具,还在快活地哼着圣诞节的歌谣:“Jinglebells,jinglebells……”
克劳斯看着她喜滋滋收集东西的模样,忽然想,如果往后的圣诞节都能这样度过,似乎也很有趣。
那个八音盒状态实在糟糕,克劳斯费了不少的力气,确认里面有些零件的确损坏到不能继续工作。
他私下里购买一些同型号的配件,这种年代久远的东西很难找齐,幸好他有足够的金钱和员工。
克劳斯第一次为自己拥有的财富感到愉悦,至少这同样能够令他的伴侣感受到惊喜。
不过,景玉明显很害怕埃森先生。
在景玉沉浸在游戏中时,克劳斯主动去见了埃森先生。这或许是今年以来,克劳斯第一次主动和父亲谈话。
克劳斯要求对方用尽量柔软、温暖的态度来和景玉沟通,她表面上看起来很洒脱,但也藏着一颗敏感的心脏。
克劳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为她带来糟糕的影响。
埃森先生沉默地听克劳斯说完。
他问:“你会和她结婚吗?”
克劳斯顿顿,他说:“或许。”
他在这点撒了谎。
坦白说,克劳斯尚未考虑过自己婚姻,他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为了更多地保护好景玉,克劳斯选择说一次谎。
或许只是谎言。
埃森先生抱着他收养的流浪猫,忽然问了克劳斯一个问题:“那你会因为她的其他追求者而不悦吗?”
克劳斯说:“不会。”
克劳斯承认景玉具备着的性吸引力。
优秀的女性不会缺乏追求者。
他也不会在意那些赞美她、追求她的男性。
埃森先生没有继续说什么。
他若有所思。
临走前,克劳斯照了照镜子。
他确认,自己看上去并不老。
一定是冬天的风雪,影响了那位摊主先生的视力。
景玉并没有受到埃森先生的为难,当天晚上,她吃饭时候的心情也不错,就像平地里捡到一堆金子。
这样很好。
她收到大批大批的礼物,克劳斯给的更多,装满了她放在门口的那只新靴子。
有一部分还使用陆叶真和埃森先生的名义,后面两人都送了其他的礼物,不过考虑到景玉的性格,克劳斯自己又补充更多具备昂贵价值的东西。
这个敏感、没有安全感的女性,她能够借此意识到,她同样正在被很多人热爱着。
喜爱她的人,绝对并非克劳斯一人。
这点,在农历新年景玉选择请假回家时、以克劳斯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一个姓王的,看上去和她很有共同语言的邻居。
克劳斯不会在意其他追求景玉的人,那些毛头小子并不具备竞争能力。
他却想到了摊主说的那句“您女儿真可爱”。
克劳斯第一次对景玉的追求者产生敌意——在他看到景玉邻居那个和景玉就读同一高中、住在一起、可以聊很多青春期趣事的男性之后。
回答埃森先生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克劳斯可没有想到这一点。
克劳斯来的仓促,他晚上只能睡在景玉的小房间中,睡在她的小床上。
这是克劳斯第一次在中国度过“新年”。
晚上,景玉在偷偷地试探着他的规则,她主动触碰着克劳斯的手。
克劳斯不喜欢被人触碰身体,这点大概和他童年糟糕的经历有关。
尤其是在得知孤儿院的孩子们将会被带到哪里、做什么事情,从小到大,旁人的触碰都会令克劳斯感受到厌烦和不悦。
唯独景玉没关系。
她是自己亲自教导的女性,她就像他用心血培养出来的花朵。
克劳斯没有打算在这个床上对她做些什么,此刻环境简陋,他携带的防护设施在外面的房间。
两人聊了些东西,景玉提到她那个糟糕的父亲。
在一年前,克劳斯就知道这些,但他仍旧很乐意倾听景玉亲口对他倾诉,宣泄。
这些或许能够令她心里好受点。
景玉和他聊了很多很多,最后困到打起哈欠。她将脸贴在克劳斯面前,忽然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可以叫您一声妈妈吗?”
克劳斯真想知道她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奇怪东西。
克劳斯拒绝:“不可以,甜心。”
景玉眼睫毛轻轻垂下,她的语调有些悲伤:“真的不可以吗?今天是过年呀。”
克劳斯没有说话。
是的,现在是农历新年,一家人团聚的时刻。
景玉仍旧扒拉着他的胳膊。
“我就叫一声好吗?”景玉小声地问,“先生,就当是我向您许的新年愿望。难道您连这个小小的新年愿望都不愿意实现吗?”
克劳斯很想提醒她,她已经使用这个理由来拿到红包。
但今天是新年,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日子。
克劳斯不希望她在新年中遭遇失落。
克劳斯勉强地说:“就一声。”
她的这一点独特爱好显然并不在他的兴趣范围内,比起来Mom,他显然更接受Daddy。
景玉额头抵在他胸前,依恋地叫了一声妈妈,隔了几秒钟,或许是为了安抚无所适从的克劳斯,又叫声Daddy。
克劳斯钦佩景玉,她仅仅使用了两个词汇,就让他的心脏成功地快速跳动。
克劳斯礼貌地说:“小龙宝贝,我似乎有点并不太绅士的反应。”
景玉也礼貌地回答:“先生,我也似乎有点不太淑女的念头。”
并不太绅士的克劳斯先生,在此刻选择尊重“淑女先行”的做法,请景玉先说她的念头。
他已经准备好了。
景玉搂着他的脖子,询问:“我可以一边称呼您为妈妈,一边嘬嘬吗?”
克劳斯温和回答:“你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