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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叶云月很快就不再去想顾见骊,眉头紧锁地望向姬无镜消失的方向。这……怎么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呢?
按理,她跑来报信,姬无镜难道不应该询问她详情吗?然后她就可以作为一个引路人,带着姬无镜去找姬星漏。一个心急如焚的假父亲,一个不畏天花的温柔引路人,说不定还要同乘一骑,这一路上不知道要有多少接触的接触。
等她带着姬无镜找到了被她藏起来的姬星漏,依照姬无镜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懂得照顾这个孩子。那就到了她叶云月大显身手展现温柔一面的时候了。又能让姬无镜觉得她温柔勇敢,又能得了未来皇帝的喜爱。未来皇帝虽然性情古怪了点,可现在才四岁,又在得了天花的情况下被人扔出府最是脆弱的时候啊!
可是……
姬无镜居然根本不问她线索,直接飞了!他是不是蠢啊!
叶云月曾经畏惧过被姬星漏染上天花。可是后来她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她住在五爷的院子里那么久,姬星漏发病那天她还与他接触过。她现在有没有染上天花自己都不保准,何不赌上一次?
可是……
叶云月将一切设想得很完美,然而她不仅眼睁睁看着姬无镜飞走了,就连骑着马追出去的顾见骊……也看不见身影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叶云月正懵着呢,看见顾见骊又骑马回来了。管家和王府中的一些丫鬟、侍卫都赶了过来。
顾见骊瞥了一眼叶云月,坐在高头大马上,问:“林嬷嬷和星澜可否一并被扔出了府?”
叶云月本来等着姬无镜问她,没想到是顾见骊问她。虽然不乐意,她还是说:“六郎是先被扔出去的,然后我和林嬷嬷被套进麻袋扔到了乱坟岗。天色太黑,我从麻袋里爬出来的时候没看见林嬷嬷在哪儿,更没看见六郎,可能是两波家仆把我们扔到不同的地方去了。我们被扔出来的时候,四姐儿还在府里。”
叶云月撒谎了。她知道林嬷嬷在哪儿。只是林嬷嬷摔坏了腿走不动,她骗林嬷嬷去喊人,丢下她跑了。
顾见骊转头看向管家,立刻下令:“来人,用绳索套住她,关进柴房。府中任何人不得与她有任何身体接触,退避五步之外。”
看着抛缠在手腕上的绳索,叶云月气急败坏地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来送信的啊!”
“叶姑娘,在天花潜伏期结束前,我不得不这样对你。对不住了。”
顾见骊不再看叶云月,而是吩咐管家将疫情禀至宫中,做好全城备疫准备,再请太医入府给叶云月查疫,也到广平伯府诊查。
顾敬元不在府中。顾在骊匆匆赶过来,询问发生了何事。顾见骊三言两语将事情告知姐姐,又请姐姐派人去寻父亲回来,将事情告知父亲。
天花疫情可容不得半点马虎,若是一个不小心,疫情蔓延整个永安城,那将后果不堪设想。顾见骊胸口气闷,责怪广平伯府的无知,竟将染了天花的姬星澜和有可能已经染上的叶云月和林嬷嬷扔出府。
这股子气闷不仅是气广平伯府的无知,也是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心疼。
顾见骊知道第一时间将事情捅出来,或许有可能有人会对姬星漏不利,想要把染了天花的他抓住后焚烧。可是天花难医,姬星漏生机本就不大。在染了天花的姬星漏一个人的生死和整个永安城百姓的生死之间,顾见骊挣扎犹豫之后,只能选后者。
顾见骊在赌,赌姬无镜比别人先找到姬星漏。只要姬无镜先找到了姬星漏,就能阻了那些想焚烧姬星漏的人。那样还不至于结果太坏。可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那是天花。
“见骊,让侍卫去找就可以了,你不要去了。”顾在骊劝。
顾见骊摇头,说:“我不放心,侍卫也认不出星漏和他的奶娘。”
顾见骊看向季夏,欲言又止。
季夏望着顾见骊的目光,愣了一下,隐约猜到了什么。她心里也是慌了一下,然后咬牙说:“您是想让我回广平伯府照看四姐儿?”
顾见骊蹙眉,她说不出口。现在的广平伯府说不定已有人染了天花,她哪敢让季夏涉险。
季夏把心一横,笑着说:“没事儿,昨天早上我还抱了星漏。要是染上,早就染了,不怕再回去一趟!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四姐儿,四姐儿肯定吓坏了。季夏这就回去!”
“等太医过来,先让太医看看,跟太医一起回去。”顾见骊担心地嘱咐了季夏,才调转马头,带着王府侍卫出府往乱葬岗奔去,另一边再派人去广平伯府逼问到底是哪个乱葬岗。
玄镜门中,长生正无聊地看着栗子丢暗器。
栗子力气虽大,却没有认真学过什么武艺。长生想了想,还是让栗子回玄镜门接受最简单的培训。如今姬无镜娶了妻,他不方便进内宅,若是栗子学一些本事在内宅里照顾着也放心些。不是没想过从玄镜门再挑别的懂武女子,可偏偏进不了姬无镜的内宅。也就是因为栗子是傻的,姬无镜还不烦她。
栗子将手里的飞镖一起丢出去,远处一整排的酒坛子“哗——”的一声碎了一地。
“哥!”栗子仰脸傻乎乎地笑。
长生看了一眼,点头,说:“还不……”
他话还没说完,空中忽然升起一道红光。长生惊觉地立刻抬头,那束极细的红光从湛蓝的天际慢慢滑过,速度缓慢,最终停在一处,一瞬间炸开。那一瞬间,整个天幕都染上了一抹红。
长生脸色大变,丢下一句“留在这里不许乱跑”,他身影一晃,身上的宽袍飘落,露出一身鲜红紧胄的玄境服。再一跃,他的身影便消失了踪影。
栗子挠挠头,茫然地望着哥哥消失的方向。接近着,栗子皱起眉头来,感觉到周围怪怪的气氛。
是她看错了吗?她一直以为玄镜门死寂一片毫无生气,可是一瞬间,无数的红影闪过。栗子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红影消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玄镜门如今的代门主名郁劲秋正带着两个玄镜门弟子出任务,将目标逼至死胡同,刚要再追,仰头望着半边天际的红,毫不犹豫地收手,立刻撤离。以为必死的人抱头等死,一睁眼却发现刺杀他的人不见了……
同样的一幕出现在不同地方,玄镜门所有出任务的人接收到信号的瞬间全部收手撤退。
半红烟是玄镜门最高级讯号,也是唯有门主可发出的讯号。在过去的那些十几年中,上一次发出半红烟讯号是四年前,姬无镜于任务中重伤差点丧命。
宫中。
窦宏岩脸色不太好看,一路小跑焦急地赶到姬岚身边。
“还没查到?”姬岚正在批阅奏折,没有抬头。
“是……”窦宏岩硬着头皮回话。
“你已经查了四年!”姬岚忽摔了手中的朱笔。
窦宏岩伏地跪拜。
向来儒雅有礼的姬岚也不得不急躁起来。没坐上龙椅前,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可真的坐在了龙椅上,根本没有松了口气,反而变得更加如坐针毡。
原本人人都以为姬岚朝中无人支持,依仗最小。然而事实上,在很多年前,东厂已是他的人。
姬岩毫无下落,前太子遗孤查了四年亦无下落,他这皇位怎么可能坐得安稳?
四年前,所有人都以为前太子妃身怀六甲跳下悬崖。然而事实上,前太子妃却是在产后独自跳下悬崖。本来产期的确没到,可因为前太子出事,前太子妃动了胎气,又因为知道事关重大,吃了催产药,提前诞下小皇子。
当时的东厂督主还不是窦宏岩而是窦宏岩的兄长。
东厂前督主得到消息,派东厂的人四处追击,终于找到了前太子妃的心腹丫鬟,丫鬟抱着前太子遗孤逃命,被东厂的人斩杀。东厂的人刚要斩杀那个婴儿,却眼睁睁看着一个黑衣人将孩子救走。
窦宏岩畏惧道:“兄长虽然未能抓住那个黑衣人,却给那个黑衣人下了玄炎散。这种慢性毒并不致命,可一辈子也无法根除,只要找到中了玄炎散的人……”
“你们东厂已经找了四年!”姬岚大怒。
窦宏岩噤若寒蝉。
“能在你兄长手中逃命,甚至杀了你兄长,身手何止是了得。四年,中毒……”姬岚慢慢坐回去,眉宇微凝。
小太监急匆匆进来禀告,带了武贤王府里的人。武贤王府的管家按照顾见骊的吩咐,将天花之事禀告。
姬岚一惊,天花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立刻下旨封锁城门,令太医院迅速诊疫,再令御林军加紧在整个永安城排查,找出更多的患病。
各种命令颁布下去,姬岚心中仍旧惴惴不安。他才刚登基,竟然出现了天花?实乃大不吉。
窦宏岩跪在一旁也不敢出神。
好半天,姬岚才逐渐缓过来。冷静下来之后,他眉头紧锁,慢悠悠地开口:“窦宏岩,你不觉得那个人很像姬昭吗?”
窦宏岩一愣,立刻摇头,道:“那个时候姬昭不在京中,正在外地出任务。”
“你确定?”
“当然。那是姬昭唯一一次失手,玄镜门难得发布半红烟。更何况太医多次给姬昭诊治,他并没中玄炎散,而是无药可医的西域剧毒噬心散。”
姬岚这才不再想前太子遗腹子,将全部心思用来防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