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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渐暗, 门外挂着的灯笼无火自燃,幽暗的蓝光透过糊上的白纸打在斑驳的墙面上,仿佛带着刺骨的寒凉。
房间内,卫风在四角放置了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线柔和明亮, 驱散了无处不在的湿冷,他转身, 便看见江顾在打坐。
“师父。”卫风凑上去搂住了他的腰。
这厮力道没轻没重, 直接把江顾压倒在了床上, 江顾元神从识海中归位, 动作迟了一息,他就整个人都缠了上来,银蓝色的鲛尾在夜明珠的光线下熠熠生辉,一头银色的长发洒落在赤裸的肩膀和后背,让他看起来像只明艳妖冶的精怪。
“起来。”江顾对上了他灼热的视线, 声音却极其冷淡。
卫风并不在意, 将人压在自己身下,锋利的獠牙贴着他的脖颈, 分叉的舌头舔过他的耳垂, 哼唧道:“师父, 你帮帮我。”
他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更没有所谓的羞耻心,抓着江顾的手按在了那块最漂亮的鲛鳞上,滑腻冰凉的触感让江顾下意识地想收回手, 卫风却不许。
“难受。”卫风乖巧地舔了舔他的嘴角, 尾鳍贴在他的小腿上流光溢彩,漂亮得不可思议。
江顾抬手覆住了他的后颈, 鲛人湿冷微腥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些撒娇似又恼人的声音被他尽数堵了回去。
屋外的灯笼在阴风中摇摇晃晃,柳枝飘荡不定,喧嚣声逐渐从街上传来。
卫风趴在江顾身上,鼻尖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带着蹼的手指紧紧扣着江顾的手腕,低头去舔,被江顾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卫风委屈地抬起头来,眼尾泛着靡丽的红,直勾勾地盯着江顾。
江顾神色冷淡,肩颈上布满了细密的吻痕,只是吻他的鲛人没轻没重,有些都渗出了血,雪白的衣襟间滚落了许多夜明珠,将那些伤痕映照得格外凄惨。
卫风看得獠牙发痒,低下头去咬江顾的腰带,结果被一只修长的手掐住了脖子。
“不必。”江顾觉得多此一举。
卫风却望着他,细小圆润的夜明珠顺着他的脸颊噼里啪啦掉下来,砸了江顾满怀,他神色有些受伤:“师父,你是不是嫌我脏?”
这话就纯属莫名其妙了,江顾难得受这种冤枉,停顿片刻才道:“不是。”
卫风小心翼翼地对他露出了个笑容,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仗着鲛人的皮肤滑腻,径直挣开了他的手,粗暴地咬断了他的腰带。
江顾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巨大的翅膀将他笼罩在内,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
卫风被一脚踹下来的时候,还在地上滚了两圈,险些吐出血来。
一片羽毛晃晃悠悠地落在了他的鼻尖。
卫风拿开羽毛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兴奋到冒着绿光:“师父,是不是我咬疼你了?”
江顾黑着脸坐在床上,声音冷得能将人冻住:“卫临明。”
卫风打了个冷颤,凑过去干脆利落地跪在了床边,垂下脑袋小声道:“师父,我错了,你别生气。”
早知道他该先用手的,这对江顾来说可能过于不成体统了,不过他下次还敢。
久久没有听见回音,卫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抓住他的袖子扯了一下:“师父?”
江顾极少碰到能让他混乱的情况,方才那陌生诡异的欢愉让他想要杀人,听见卫风喊,他抬起头来,便看见了卫风嘴角残留的污渍,这厮还故意舔了舔,冲他露出了个灿烂无辜的笑容。
江顾脸色一沉,但方才他也没有拒绝,这才是让他恼怒的原因——卫风胡闹,他竟然没有将人推开。
卫风眨了眨眼睛,直白道:“师父,你还想要吗?”
江顾怒极反笑:“你——”
笃笃笃。
敲门声适时响起,紧接着风无忧的声音传来:“江兄,城内鬼市开了,你们可要一起去逛逛?”
卫风不知何时又缠到了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亲他的耳朵,声音魅惑低沉:“师父,不去好不好?我们就在房间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江顾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后腰,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要开口应下他,卫风悄悄勾起了嘴角,却听见江顾冰冷的声音:“好,我们这便来。”
卫风愣了一下,就被江顾从身上撕了下来。
他不死心地还想伸尾巴,被江顾掐住尾巴尖抵到了床柱上,江顾冷冷盯着他,声音里多了几分警告:“卫临明,适可而止。”
他松开手,卫风气哼哼地甩了甩尾巴,变幻回人身,在江顾找腰带时,献宝似的将用自己鲛鳞做的腰带递给了他:“师父,用这个。”
江顾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
江顾刚出门,风无忧身后的孱临便猛地退后了一大步,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江兄,你房里是进艳鬼了吗?好恐怖的魅欢术!”
“魅欢术?”江顾眉梢微动。
“一些妖族有时候为了吸引配偶,就会强制对方发情,迷惑他们的神智,不过每个种族的手段都不太一样,但都不怎么光彩就是了,有些妖怪也会用魅欢术来勾引助兴,我们七星楼第五楼的漂亮妖精都会……”孱临啧啧称奇,“不过这么厉害的魅欢术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不得将人勾得神魂颠倒不知昼夜,江兄你竟然扛住了……”
旁边的风无忧疯狂地冲他使眼色,示意他闭嘴,孱临疑惑地歪了歪头:“我说的不对?”
卫风看孱临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只死蟾蜍了,风无忧抬手捂住了眼睛。
江顾淡淡地看了卫风一眼。
卫风周身杀意顿时一收,乖巧地笑了笑。
他可是昼夜不停一连对着江顾用了好几日的魅欢术,使劲浑身解数才将人扑倒在床上,即便如此江顾都没有彻底陷进去,可见道心和意志无比强悍。
好在江顾并未同他计较。
入夜的红云城与白日截然不同,原本冷清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这些鬼修种族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周身阴气极重,空中还漂浮着许多没有修成实体的魂魄,也有许多小鬼叽叽喳喳地在疯跑,幽蓝的灯光下,大红色的幡旗绵延成片迎风飘扬,远远望去竟真像大片血红的云彩。
风无忧对鬼市上的东西很好奇,总拽着孱临停下,孱临苦哈哈地拿着钱袋付钱,每拿出一块灵石都像在割他身上的肉,尤其是看那些灵石换回些乱七八糟压根不值钱的东西,恨不得自戳双目。
卫风跟在江顾身后,想要开口解释,但总被旁边的吆喝声打断,他好几次想牵江顾的手,都被不着痕迹地躲开。
他垂头丧气地摸了摸鼻子,瞥见了旁边摊子上的东西,眼睛忽然一亮。
江顾刚付完灵石拿到一颗镇魂珠,转身就见卫风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停在他面前傻兮兮地冲他笑。
江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卫风伸出一只手,掌心坐着个约莫两寸高的小骷髅,卫风冲他吹了口灵气,小骷髅便生出了皮肉和红色的小衣裳,五官和卫风一模一样,只是头顶生了对白色的兽耳,身后还有条毛茸茸的大白尾巴,使劲对着江顾摇,又在卫风的掌心对江顾连连作揖,捂着脸嘤嘤地哭,尾巴和耳朵都耷拉下去,眼睛从指缝里悄悄地看江顾,活像一个缩小版的卫风。
“他说他知道错啦,师父。”卫风将小人往他手里递,笑道,“师父,别生气了。”
江顾挑了挑眉,刚抬起手来,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从他袖子里蹿了出来,不等两人反应,便将卫风掌心里坐着的小人一口咬掉了脑袋,然后抓起身子几口就吞进了肚子里,骨头在它嘴里咬得咯吱作响。
卫风刚要抓它,另一只手却比他更快,挡在了这吃人的小怪物面前,小黑团子扑棱着翅膀,冲卫风吐了吐舌头,然后卯足了劲一憋,头上多了对冒着黑气的耳朵,身后多了条蓬松的黑色大尾巴,抱住江顾的手使劲蹭了蹭,还打了个饱嗝。
“啧。”卫风咬了咬牙,笑眯眯道,“师父,这小团元神还活着呢?”
“一直在紫府中修养,应该是饿了。”江顾很顺手的摸了摸小元神刚长出来的耳朵,又捏了捏它的尾巴和小翅膀,那小团黑漆漆的元神就很没节操地敞开了肚皮任他摸。
看这熟练程度,江顾平时肯定没少陪它玩。
卫风顿时嫉妒得眼睛都红了,这团破元神是当初他修为不精时分出去的,虽然有他的潜意识,但因为长久分离,早就不受他控制了,说不定以后还会生出自主的意识……而他和江顾分离的这么多年,这小东西一直都待在江顾身边,他哄人,反倒让它占了便宜,简直岂有此理。
这一小团元神轻易不出来,江顾便随它在外面,它应该是察觉到了本体对自己的杀意,一直乖巧地坐在江顾的肩膀上,拽着他的一缕头发固定身形,开心地指给江顾看天边的红绸。
江顾笑了笑,道:“好看。”
卫风跟在后面,牙都快咬碎了,幽幽地喊人:“师父……”
江顾回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何事?”
没有笑,语气也没有那么温柔。卫风眼神微黯,盯着他红了眼眶。
江顾不想搭理他,就见这混账东西开始掉掉眼泪,大街上熙熙攘攘,许多人都朝他投来异样的眼光,还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
“哎哟,这是碰上负心汉了吧?”
“啧,哭得真可怜,他不心疼我都有点心疼了。”
“哭起来可真俊……”
“不要命了,城主说他们可是半仙族的人,活腻歪了你招惹他们,快走。”
江顾皱起眉,随手捏了个障眼法挡住了卫风的脸,隔绝了那些窥探的目光,拽着他往前走。
卫风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声音却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师父,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们明明都已经结为道侣了,我这几年都快被天雷劈死了,六欲道心都快碎了,好不容易见了你,我根本忍不住……我修的又不是禁欲道,师父,你可怜可怜我。”
语气卑微至极,说的内容却都理直气壮。
江顾险些被气笑:“我教过你功法——”
卫风的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
江顾沉默了一瞬,抬手抹掉了他眼角的泪,沉声道:“不准哭。”
他不哄还好,一哄卫风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哭得更凶了,江顾现在已经很少见他这样哭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好。”
“真的?”卫风眼睛亮了亮。
江顾把镇魂珠放在了他的前襟里,淡淡道:“三岁稚儿都不会哭成这样。”
卫风咧嘴笑了笑,状若无意扫掉了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元神,揽住了他的肩膀。
小元神气得头顶冒烟,扑扇着翅膀想靠近江顾,却被卫风转过头来恐吓,吓得冒出了两行泪,被江顾收进了袖子里。
鬼市上有不少镇魂的法宝,江顾又挑了几件,目光扫过旁边在卖花的鬼修,状若无意道:“你从覆竭城出来,嵇婧莀没有追来?”
“我用了涅槃大术,气息全都隐匿了,她察觉不到我的踪迹。”卫风面不改色道。
“是吗?”江顾转头看向他,“镜花卷可还在你手里?”
“当时我被劫雷劈,镜花卷也被劈毁了,我原本还想借此调查寻绿的种族。”卫风笑道,“师父,你怎么突然响起问这些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白日里那血符有些眼熟。”江顾道。
“那血符——”卫风的话戛然而止,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什么血符?”
江顾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了。
“卫兄,你怎么不走了?”风无忧拽着孱临路过他,“前面还有许多好东西呢,听说还有藤妖一族的鬼修卖丹药,他们的丹药可是一绝,卫兄?”
卫风心中转过无数猜测,目光阴森的盯着风无忧:“你和江顾都说了些什么?”
风无忧摸不着头脑:“啊?我和江兄说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你说哪一件?”
“你既然是忘忧兽,就老老实实地招运,少管闲事。”卫风眼底煞气四溢,“否则我就碎了你的气运丹。”
风无忧愕然,卫风转身离开,孱临这才凑了上来,“我去,这团泥巴和你说了什么?他看起来怎么这么凶残?”
风无忧眯起了眼睛,问孱临:“我有没有和江顾说过卫风气运极差?”
孱临点头:“说过吧。”
“那我有没有和江顾说过卫风是半仙族,根本飞升不了?”风无忧问。
孱临又点头:“说过吧。”
风无忧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别磨叽了,快和我去前面的藤妖那里挑两颗丹药,帮我看些质量上乘的,我分你一颗。”孱临拽着他往前走。
风无忧顿时将卫风的恐吓抛到了脑后。
江顾知道卫风有事隐瞒,却不想将人逼得太紧,毕竟卫风不是当初十几岁的小孩了,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有自己的秘密也无妨,他该做一个开明的师父。
他皱着眉试图说服自己,余光一扫,却瞥见卫风鼓着腮帮子在嚼什么东西。
“饿了?”江顾有些疑惑。
卫风点了点头,嘴里的东西咬得咯吱作响,江顾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忽然反应过来,目光一凛:“吐出来。”
卫风一边摇头一边退后了两步,拼命地往下咽,却咽得有些艰难,江顾见状直接动了手,卫风灵活地躲过他的手,纵身飞上了支着红绸的旗幡,引起了街上一片骚乱。
不过瞬息,江顾便同他过了几十招,将人逼到了屋顶,干脆利落地阻断了他所有的退路,卫风见状想化成雾气,却被他抓住胳膊狠狠往背后一别,疼得踉跄了半步,然后就被江顾踩住腿弯半跪在了屋顶。
江顾扣住他的下巴,往他咽喉处狠狠一抵,卫风被迫仰起头张开了嘴,江顾从他嘴里拽出来了只奄奄一息的小元神,半边身子已经被嚼碎吞了,剩下的一半沾着卫风腐蚀性极强的涎液蜷缩在江顾掌心瑟瑟发抖,哭都没力气了。
“啧。”卫风不服气舔了舔锋利的犬齿。
江顾险些一脚将他从房顶踹下去。
他成熟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