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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要放多,”修女严肃道,“蜡烛会很快烧完。”
“能借我一些粉末和火柴吗?”
“当然可以。”修女把东西给了他。
看完前殿,他们又回到了圣子床前。
“他一直昏迷吗?”
修女回答说,圣子刚受伤的时候还未陷入昏迷,但由于喉管受伤,已经很难出声了,他请她一定要让路德维希教皇来到这里,便昏死过去。
接着,她又说:“祭司昨天为圣子举行了一场大型祭祀,虽然最后遭到了破坏,但他的情况仍然好转了一些,不再流那么多血了。珊莎说,圣子的手昨天勉强动了动,握住了她的。”
“现在呢?”
“现在不行,他在发烧,我们试着喊过他。”
郁飞尘脑中飞快掠过许多东西。
殿堂里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痕迹,一切都只能依靠修女的转述,虽然她们看起来坚定地站在圣子一方,但无法提供清晰的线索,只能由他不断提问。
破解圣子遇害的谜题,最快捷的方法必然是让圣子自己开口说话。而一旦圣子有清醒的意识,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尽快说出害死自己的人,向外求救。
而修女说€€€€昨天祭祀过后,圣子的手能动一下了。
手€€€€
这时候,血又染脏了圣子腰下垫着伤口的白色衬布,珊莎再次把衬布换下来,放在一旁的弃物箱里。
郁飞尘心中霍然划过一个念头,大步走到弃物箱旁,将所有换下的衬布倒出来,一条一条翻开。
修女诧异:“您在做什么?”
来不及多费口舌解释,郁飞尘飞快地展平每一块衬布,这孩子的伤口流了太多血,布面上全是大块大块的血迹,还有斑斑点点的血痕。
他想,如果圣子的意识真的清醒过,那他留下信息的途径,有且只有这一条!
下一刻,一块展平的衬布上,血迹旁边,赫然出现了潦草的笔画!
是这个世界的文字,这串字符的意思是“我”。
修女却仍然问:“您在找什么?”
郁飞尘忽然意识到什么,他问:“你们识字吗?”
修女茫然地摇摇头。
心下沉了沉,郁飞尘继续翻找,终于,那些衬布即将被翻完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带血字的图样。
这个字是“杀”。
不,不能说是一个字,也不是个单纯的动词,这地方的文字有时态,这串字是过去式,意思是“杀掉”、“杀了”、“杀掉了”。
“杀”,“我”。
前面缺了主语,是谁杀了他?
郁飞尘继续找,可是找遍所有衬布都没出现第三个带图案的。
他目光冷沉,道:“这是全部的吗?”
“是今天的。”
“昨天的呢?”
修女小声说:“我们……送去洗了,正晾在外面。”
来到晾东西的庭院,果然,衬布重新被洗得雪白。圣子艰难清醒过来,留下的、最重要的那条信息,第一个字符,就这样在昨天被不识字的修女洗掉了。
不对。
昨天也有人也在探访圣子遇害的真相,是女皇他们。
他问修女:“昨天有外人来过吗?”
修女的神情,明显迟疑了一下。
第44章 燃灯神庙 15
“我无法回答您。”半晌, 修女说。
郁飞尘没再追问。之前的交流中,他已经了解了修女们的生活。她们自小在神庙长大,不识字, 自然也不学习知识或诗歌, 全部的生活就是祈福和照顾圣子。这样的环境让她们有种异于常人的天真和单纯。
面对“有没有”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 她没有说“有”或没有,而是回答“我无法回答”。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修女答应了某个人,不能将他们来过这件事说出来€€€€就像那天白发修女答应了他和路德一样。
如果回答“有”,就违背了曾经说过的话, 可如果回答没有, 又欺骗了他。所以修女在左右为难下, 只能做出这种回答。不过, 这回答已经足够郁飞尘猜出真相了。
他没有再逼问,而是伸手探了探圣子的额头。额头滚烫,发着高烧, 但这个世界除了人命祭祀外,竟然没有任何医学理论。
“用冷水或酒浸湿布料,敷在额头上, 然后给他擦拭身体。”他说,“或许能让他舒服一些。”
修女答应了他。郁飞尘又在殿内探查一番, 看到太阳渐渐西沉,他和修女告别, 打算回去。
修女送他出门, 忽然看向山下某处, 道:“着火了。”
郁飞尘看过去, 见半山腰处冒着浓浓的黑烟, 不仅着了火,还已经烧到了尾声。他的视力经过了上个世界的强化,已经非常好用,在浓浓的烟气中看到了一些建筑的轮廓。于是他问修女那地方是做什么的,修女摇摇头。
告别了修女,他逐渐接近大家居住的地方。短暂的白天即将过去,漫长的夜晚正在到来。这时候,太阳已经接近落下,阳光微弱散漫,无力在事物背后投下影子。接近正门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心想,不知道路德有没有安全归来。还没收回思绪,却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是女声。
现在队伍里只有三个女性成员,裘娜,茉莉,女皇。
于是他留了个心眼,没从正门进,转身去了一旁的围墙,在墙下的石雕处借力,轻手轻脚跳上去,墙内建筑的轮廓正好挡住他的身形。
庭院里,正在交谈的人是女皇和裘娜。€€€€女皇竟然已经回来了。而裘娜也从昏睡中苏醒,从井里打了冷水,正在洗脸。
“今天和昨天,你有很大的不同。”叶丽莎女皇站在裘娜背后,她的灰衣男侍还是像个幽灵一样一声不响地跟在她身侧。
“女人在失去丈夫后,会有很大的改变,有人活得更好,有人活得更坏。我很高兴,你现在看起来坚决果断,是前者。”
裘娜从木桶里撩起冷水,让它泼到自己脸上,冰冷的井水能刺激头脑的清醒。
今天傍晚,她刚从昏睡中发着烧醒来,就被女皇敲响了房门€€€€穿着深红华服的女皇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表情温柔,像是深闺姐妹那样对她说话,问候她的情况。但是,她可不是什么缺乏警惕心的小女孩,虽然拿不准女皇到底是好是坏,但她知道,永远不要在不清醒的时候和陌生人交谈,于是她从床上起身,说要出去洗脸。
“你想对我说什么?”她语气冷静,问女皇。
理智的态度反而引起了女皇的欣赏,既然如此,她也不再故作姿态。
“第一次来碎片世界?”
“碎片世界?”裘娜冷静地抛出疑问,以获取更多信息。
“就是现在,我们所处的这种地方,有人叫它‘碎片’,有人叫它‘副本’,€€€€你应该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裘娜:“你是说,这种地方还有很多?”
“当然,它可以说无穷无尽。”
裘娜:“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来之前,你生活的地方秩序还好么?有没有莫名其妙的失踪案,或者频繁发生的灾害?”
“有过气温升高,森林大火和频繁地震的新闻。”
“这是一个世界开始破碎,不再安全的征兆,亲爱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生活的世界出现了裂缝,很不幸,你从裂缝里掉了出去,来到无边无际的宇宙中,然后就被这个神庙世界用强力捕获进来了。游戏就开始了。”
裘娜道:“游戏规则是什么?”
“活着逃出去。周而复始。”女皇说。
“没有停止的时候吗?怎样算是胜利?”
“当你费尽心思逃离这座神庙,离开了这个世界,就会立即卷入下一个未知的副本,永远不会停止。”女皇笑意残酷。
“为什么要逃?如果我被卷进一个不算太危险的世界,或者掌握了一些可以活下去的方法,不就可以在那个世界里安全地活下去了吗?”
“你很聪明,”女皇打量她的目光再度变化,“可惜在碎片世界眼里,外来者永远是猎物,想要苟活的人未必能比勇敢抗争的人活得长久。你好像是个游戏玩家,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裘娜怔怔望着清凌凌的水面,道:“那我的家乡……那个世界,现在怎么样了?”
“忘记它吧,女孩。我们已经无家可归。”女皇眼中流露出一种可以称得上悲戚的神情:“它既然开始破碎,就会一直崩溃下去,直到也解体成许多个疯狂的碎片世界,就像这座神庙一样。”
也就是说,她回不去了。
刹那间,求生的意志在裘娜心中消失了一瞬,但对死亡的恐惧再度令它复燃。
“也有很偶然的概率,你可以回去。”女皇道:“你知道吗,虽然进入碎片世界是随机的,但人和同源的世界之间,存在微弱的吸引。举个例子,我的家乡是个美丽的魔法帝国,我进入的副本里,至少有三分之一也使用魔法。”
“只要你活得够久,说不定会有一天,会被曾经的家乡所捕获。到那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己怀念的那个地方,变成了怎样的€€€€人间地狱。没准,给你发布死亡任务的NPC,就是曾经的好朋友,那滋味恐怕不太好受,亲爱的。”
裘娜的手浸在冷水里,静静望着自己的倒影,久久没有说话。
听到了这句话的郁飞尘,眼前也浮现出最初那座母舰的形状。
原来……这些世界的真相,是这样的吗?这都是守门人没有说过的。
一片沉默里,裘娜终于开口了:“所以,你告诉我这些东西,是想和我组队吗?”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女皇走近,手指亲昵地搭上她的肩膀,“你不想知道更多游戏规则吗?我们有很多人,也有许多过关的经验和技巧,等你变得再强大一点,我们还能教给你,怎样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郁飞尘面无表情地看着女皇。
说了这么多,原来是在挖墙脚。
而这个世界上,除了主神和主神的乐园,果然还有其它形式的组织存在,
这些东西原本都在预料之中,可女皇的最后一句话“怎样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却不同,是他最在意的那类消息。他屏住呼吸,想听到更多。
果然,裘娜也注意到了那个词,她说:“力量?”
然而,就在此时,门口传来规律的脚步声,银发教皇神色淡漠,跨入门内,身后跟着小骑士白松。
女皇不再说话,对话被打断,郁飞尘自然也听不到那个他在意的信息了。路德维希回来的时机如此不巧,简直就像故意的一样。
路德维希回房,女皇拍了拍裘娜的肩膀,也离开了。郁飞尘下墙,从正门回去,仿佛刚刚回来一样。只是,他总觉得路德维希陛下进门的时候,若有若无朝自己藏身的方位看了一眼。
这个副本里,他的同伴们一个个,都不简单。
他觉得有趣。神色自然地走入餐厅,大家已经都回来了,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只是,曾经坐满了人的长桌,现在却空空落落,缺了近半的人
女皇那一队今天死了两个€€€€法官,席勒国王。
“我从来没见过像法官这么蠢的人,以为自己活过了三个副本,就可以开始耍小聪明了,”女皇冷笑一下,道,“他想杀NPC,最后被怪物拖进树林,死成了碎片。”
路德维希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