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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没必要用‘渴求’这种词吧?”楚和表示不解,因为新鲜感和狂欢,正是他在做的,“这种事分什么少数多数?一个锅配一个盖呗。”
“确实,我跟燕弘济,大概就是不配。”魏予怀坐直了,双手拍拍沙子,“我俩在一起其实也是糊里糊涂的。他嫌工作压力太大,我想逃避家里的高压。分手的时候他说我难缠又幼稚,嗯,我也认。毕竟我想把十分的热情都给出去,可正常人只会觉得烫。”
“我不觉得烫啊。你内涵我不是正常人?”楚和适时出来接话。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魏予怀作势开玩笑,摆出很凶的表情,眉头皱在一起,嘴巴也张得老大,双手曲曲张开,像只小老虎,“你可以过来试试。烫死你!”
楚和知道这是在调节气氛,飞了一记眼刀,继续听他说。
魏予怀自觉没趣,乖乖把手收回来,恢复人模人样的坐姿,“小时候,我把漫画书封皮做成课本藏枕头底下,读大学大半夜唱歌翻墙回来上八点的早课。再大点,我跟他们出柜,人都快没了。你也知道,他们很难接受一个男人,于是他说‘出什么柜啊,咱俩又不能结婚’,我就……”
魏予怀苦笑了下,环顾了一周来自五湖四海正在疯玩的人,“可能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把一切想的太简单、太理想。这种分歧根本没法弥补。”
“怎么没法弥补?我就——”楚和听着一愣一愣的,话脱口而出,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惜空气里没有撤回键。
好在魏予怀没在意他的半截话。
楚和心跳非常快。尤其在听到魏予怀的理想型时,心里巨浪翻涌。
这种人他妈的不就是我吗?
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
楚和默默看向海水,把这位被劈腿、缺钱还事业的凄惨前·金领的标签改为:眼光很好。
想想看,又加了几个:不自信,需要怜爱,以免想不开跳海(误)
正想着,对面一堆香水味浓重的异国人走过来,朝他招手喊:“楚,过来!酒瓶指向你朋友,我们快把他扔到海里!”
楚和:……
思考不过三秒钟。
去他妈的怜爱,能有什么想不开?
楚和百米冲刺似的跑进人群,帮着莱恩,一手揪领子、一手托小腿,笑闹着把魏予怀扔到海边。
“你们俩一七几的小个子为什么要抓我祸害?”魏予怀像被捆的螃蟹。
“你放屁!我一七九!穿鞋就有一八零!”楚和在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
魏予怀倒是能挣脱开,只是舍不得下手怕误伤,毕竟异国他乡就这么一个玩伴,只能哭笑不得地用中文骂了句粗话。
“拉倒吧,你就会这几句。”楚和怀猛地使劲,跟莱恩一起把人甩进海里,但手还记得托住背,“海水很温暖的,呜呼——!”
被冰凉海水浸得打了个哆嗦的魏予怀:“让我上去!”
楚和故意说:“你骂我,骂到我觉得你合格了,就让你上来。”
这么抖M的要求绝非楚和能提的,他也就是笃定魏予怀吐不出啥象牙才敢这么跳。
然而魏予怀学霸就学霸在举一反三,连骂人都可以总结出公式。
“你再不把我捞起来信不信我用你从火葬场里爆出来的烟花给全国人民恭贺新春!”
楚和:?教学成果这么显著吗!
后来是Ryan停了好一会,才把魏予怀捞上来。
腥咸的水灌进鼻腔,魏予怀一边笑一边咳,这么闹一通后,心情竟然出奇的好。一身透湿游回海滩,围巾早就漂进海里不知所踪。
于是美好的线条就这样展现在楚和面前。
略粉的乳头,精瘦的腰线,分明的腹肌,泳裤里包裹着硕大的一团……楚和喉咙滚了滚。
光着身子的人倒是毫不介意,大大咧咧地问:“有衣服不?怪冷的。”
楚和赶紧把自己的薄外套递给他,“赶紧穿上,别感冒了。最近斯里兰卡病毒性流感有点严重。”
这外套本来就薄,再加上皮肤上全是水滴,布料贴在身上简直就是半透明状,将优异的身形勾勒得更出众。
楚和看着这雕塑一般的形体,猛然想到被自己一直搁置的人体画——因为缺少灵感、选来的模特也不满意,那些画未完成。
灵光一闪,楚和突然想到Gamage的提议。
当时没觉得,现在想想,这可真是一个既能解燃眉之急,又能让自己完成作品的好主意。
“话说……”年轻画手试探着问,“魏先生,你缺钱的时候通常会选择做什么?”
“我?”魏予怀思考了一下,“我没缺过钱。”
刚毕业就拿到SSV的管培定级,有了积累后又跟着燕弘济干,一路顺风顺水,确实没缺过钱。
但楚和不知道这些,他的重点在“过”字上——也就是说,现在缺钱!
退圈一年的不知名画手来了自信,“那你……介不介意就这么裸着?一小时一百五那种。”
魏予怀满头问号。
楚和满眼期待。
善良的画家不肯把话说太满,生怕拂了客人面子。
失业金领倒不觉得这导游有什么歪心思,只认为他脑子有病。
“楚先生,今天很凉吗?”魏予怀冷冷地说。
“啊?这里是热带,”楚和心想,你真的很怕冷啊,“怎么会凉?”
“那请问你是感冒发烧了吗?”
“没有!谢谢关心,行程一切照旧。”
“或许你最近看到、听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受到刺激了吗?”
“奇怪的东西……”楚和想到昨天的车载音响,肯定地点点头,学着开屏启动音叫,“喵……喵?”
魏予怀忍无可忍,握着拳头说:“既然都没有,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说完,看见楚和一脸真诚,不禁更担心,“还是说,你想……”
泡男人?
还一小时一百五!是拿来当廉价劳动力的那种泡!
楚和他爹都不敢开这种价!
魏予怀警觉地打量楚和,看见对方一身正气,像是真的在等待回答,于是小心翼翼吞回后面的话。
“不能这么恶意揣测别人。凡事得往好了想,万一楚家小公子这脑袋真被驴踢过呢?”魏予怀默默说。
没敢久留,廉价劳动力摇摇头走了。
刚在脑内被驴踢完的人一头雾水,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道:嫌价格低可以谈啊,怎么就跑了?
回到屋里,楚和拿出那堆未完成的画,架好,重新调色。呆呆坐了半个小时,硬是不知该如何下笔。
抓了抓头发,楚和突然想起刚刚看见的形体,不自觉在速写本上画下来。流畅的肌肉,紧实的腰腹……不知有多久没这样一心一意地画过一张画了。
以至于连手机响都没听到。
十分钟之后,楚和把速写本合上,看到屏幕上有三条未接来电——联系人:妈妈。
楚和摁下回拨,那边嘟嘟响了几下才通,听起来在车上。
“妈?我刚在画画,没听到手机响。”
“嗯,我这边刚办完展,准备回国。”对面懒懒地说,“你终于开始画画了啊?一年啦,想通没?”
“在想。”
“懒得劝你,就是意思性关心你一下,别自作多情哦。”听筒里传来一阵鸣笛,“毕竟,如果你非要因为一件事浪费天赋,我也没办法——”
“妈,”楚和轻轻打断,不愿再谈,“我会好好画,年底画展上不会给您丢脸的。”
那边也没再说什么,只嘱咐了几句“有事找你爸”“注意蚊虫”。
楚和挂断电话,长叹一口气。
——为了“一件事”浪费天赋,这何尝不是他在做的事情。
可事实上,他并不想这样。这些年他有在好好寻找模特,寻找风景,寻找创意。但是不行。
有些事就是梦魇,哪怕从大兴安岭逃到印度洋边,也不行。